皇甫渊完全不想搭理她,迳自捣着脸叹息。
“听说这叫胡饼。”闵斯琳从竹篮内拿起一块芝麻饼仔细端详。“这饼咱们那个时代也有,应该是这个时代从西域传过来的,不过要硬上许多,跟咱们那个时代的口味完全没得比。”
她判断应该是面粉的关系,这个时代很多日常工具和物品都还没发明,使用的面粉恐怕也不一样。
“你能不能住嘴,让我静一静?”什么那个时代这个时代,对他来说被迫和她绑在一起已经够不幸了,她还来添油加醋,简直是找死。
“可以。”她从善如流的闭嘴,毕竟他此刻的不舒服有一半是她造成,还他一个清静的环境,这点她还做得到。
“谢谢你哦!”皇甫渊痛苦地猛揉太阳穴,无论怎么揉都不舒坦。
闵斯琳打量皇甫渊苍白的脸色,看他冷汗直流,眉头皱成一团,看起来好像真的很不舒服,她这个玩笑是不是开得太过火,需要弥补一下?
“你大概是失枕了,最好去给大夫扎两针,可能会舒服一些。”她决定弥补皇甫渊,好歹他也贡献了玉佩,小小教训一下他就行,万一他要是生病了她也麻烦,还得照顾他。
“你怎么晓得我失枕?”皇甫渊转头看她,看得她好心虚。
“我、我猜的呀!”不过就算心虚她也没表现出来,还很会装。“你睡觉前没事,醒来以后就肩膀酸痛,恶心想吐,除了失枕以外,还能有什么解释?”
闵斯琳一边说话,一边转过头大啃芝麻饼,就怕被他瞧出什么端倪来。
“也对,是找不到其他解释。”不过他睡觉前明明调整好枕头的位子,怎么还会失枕?怪哉。
“就是说嘛!”闵斯琳转过身来猛嚼芝麻饼,看得皇甫渊好羡慕,他也好想大口大口地吃饼。
“你知道上哪儿找大夫吗?”她的提议虽好,但这儿毕竟不是繁华的大明国,就医可能没那么方便。
“这还不简单?”闵斯琳拿起沉重的钱袋晃晃。“问它们就行啦!”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道理放在哪个朝代都一样,都不会例外。
的确,只要有钱,做什么都方便,无论如何都有路走。
“在你睡觉的时候,我可没闲着哦,可是忙得很。”得想办法拿他的玉佩,又得想办法找到买主同对方交涉,不容易哪!
闵斯琳这不是在邀功——好吧,她是在邀功,不过她邀功邀得有道理,谁让所有事都是她做,他只管睡觉。
皇甫渊好笑地看她一眼,这娘儿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坏事,偷他的玉佩不打紧,还自作主张地换了几千个铜钱回来,他那块玉佩,可不止这个价钱。
不过,他也同时承认,她具备了一般女子没有的勇气与胆量,换作其他千金小姐遇到同样的情形,除了昏倒以外还是昏倒,不然就是哭,哪还能像她一样精神?
“光盯着我瞧有什么用?走,找大夫去了。”好不容易将又硬又难吃的芝麻饼吞下肚,闵斯琳拍掉手上的芝麻屑,就要拎着皇甫渊找大夫。
“嗯。”皇甫渊点点头,下榻穿好鞋。
也许,一个女孩子家“太野”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对他们目前的处境就很有帮助。
雅言,即官话,自夏朝太康建都于洛阳以后,洛阳地区的语言自然而然成了全国通用的标准音,历代的雅言有不一样的名称,到了明朝称做官话,但基本上还是承传老祖宗的发音及文字。
费了一番功夫才打听到附近最著名大夫的医馆,据说这位名医三代以来都在长安悬壶济世,是个道地的长安人。
他们到达了医馆,不甚流利地说明了来意以后,仆人请他们进去。闵斯琳一踏进医馆里头,便兴奋不已地东看看,西瞧瞧,仿佛来到一座古董宝窟。
这里真棒,随便带一样物品回明朝都可以卖到好价钱。
闵斯琳一味地沉浸在医疗古物的探索里面,整张脸都在发亮。而相较于闵斯琳的兴奋好奇,皇甫渊就苦情多了,头痛到像被铁槌捶过好几回,整张脸扭成一团,模样说有多悲惨,就有多悲惨,看得始作俑者的闵斯琳也十分不忍。
只见已届花甲之年的大夫,仔细端详皇甫渊的脸色,又拿一根小木槌在他颈肩敲了几下,皇甫渊皱了皱眉头,很显然问题的症结就在那儿。
“你确实是失枕没错,我帮你扎两针,你就会舒坦一点儿了。”大夫放下木槌,从一个小木箱中取出粗细大小不一的针,拿起其中的一支,稍稍烤了一下火,便朝皇甫渊颈后的穴位扎去。
“你们是什么关系?”老大夫闲来无事,同他们聊天,殊不知想听懂古代雅言对他们来说是一项考验,好多音到了他们那个时代,都已经变了。
“咱们两个人是夫妇,刚成亲。”闵斯琳抢在皇甫渊之前开口,就怕他太老实说错话,搞乱局面。
“你们也别见怪,我瞧你们的口音怪怪的,有些说法我听都没听过,所以才忍不住问。”没有别的意思。
“不会的,大夫。”闵斯琳笑笑。“咱们是外地人,最近几天才来到长安落脚,可能咱们家乡的口音比较奇怪,您老可别见怪。”
“原来如此,难怪口音和我们都不一样。”老大夫恍然大悟。
“是啊是啊!”闵斯琳有礼地回应,看在皇甫渊眼里还不得不佩服她的足智多谋,坦白说古代的雅言不好理解,不过她似乎句句能听懂,也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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