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搞钱,小蒋在赣州又掀起一个高潮,叫祝寿献机活动,就是捐钱为他父亲庆祝寿诞。说得好听:所得的钱是拿去购买飞机,加强军事力量。于是,蒋经国全家出动都为这个工作努力。
在专员公署、动委会和保安司令部的范围内,蒋经国的夫人蒋方良走向群众,拿着认捐款的红簿子出现了。她说着宁波普通话,遇着公务人员一个也不放过,说:“爱国抗日,祝贺领袖,捐款为乐,无上光荣。”
每个人在这个外国婆子的热情感染下,只有多捐没有少写,蒋方良手捧的捐款箱里总是满满当当的。蒋方良高兴地对雷宁说:“要到陶陶招待所、广东酒家去!那里摆了酒席,蒋专员在等着哪!”
第二天,蒋方良又出动了,一手拿捐款的红簿子,跑到富人面前,一手要人写捐款。这些工商巨富,在酒溢杯外的时候,见一个不同肤色的人前来劝募,确实想也没有想到,写点或者多捐点,总比被戴上奸商的帽子强得多了。捐款数目猛增,购一架“赣南号”的飞机,已经绰绰有余了。
蒋经国一走进公署动员委员会的门,就兴奋地向雷宁说:“三民主义新赣南的民众力量显示出来了,蒋总裁一定高兴,中国有这样一个领袖,国民之福呀!”
雷宁听着他嘴里这些新名词,没有说什么。他又高兴地说下去:“三青团宣传献机祝寿,已准备了戏,学会了歌,不会错的。”
雷宁一走上大街,果然看到不论是至圣路还是阳明路,几条大街上都有宣传队在活动。
到了老蒋诞辰的那一天,先在赣州公园举行庆祝会,然后列队在大街上游行,高举着“赣州各界庆祝总裁诞辰献机运动”的横标前导,蒋经国和蒋方良两人在横标下面,带头走在队伍的前面,一路放着鞭炮,在口号声中游行起来。在这个队伍里,有高呼祝寿的口号,也有与祝寿毫无关系的口号,“巩固与扩大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至于两旁的观众,那就更热闹了,互相争看蒋经国夫妇。真是万人空巷,场面壮观。
蒋经国的头脑又热了起来,认为这是得意之作。据说受到重庆国民党中央的夸奖,说是小蒋把赣南的建设搞得好,纳入正轨了。他忘乎所以溢于言表,乐融融地竟有时像小孩子一样快乐得边走边唱起歌来。
雷宁走进他的住处,他就滔滔不绝地说道:“建设三民主义新赣南,第一个成功,就是祝了寿,又献了机。民众同心一气,领袖领导有方,抗日战争胜利也就有了把握。”
雷宁顺水推舟地问:“这么做,赣南三年计划,可以实现吗!”
“能,能,能!”铿锵的声音,像钟摆连打三下。
没有想到言犹在耳,重庆却接连给他浇来几盆冷水。小蒋的除“四害”、试行耕者有其田,以及出台一些新政策,在形式上有点类似苏联;他的建设新赣南的纲领、目标、计划、作风,在形式上也有点苏联的气味;他智商不高创造不了那么多东西,也的确参考了一些他认为好的从苏联学来的一套做法,这就给反对他的人提供了把柄。尤其是他的作为触犯了地方封建势力的根本利益,也触动了特务们的“###”神经,他们纷纷向重庆告状,一个调地说“蒋经国先生在赣南搞赤化”。老蒋最反感“赤化”,本来对从“赤都”回来的儿子就不完全放心,如今居然真在赣南搞“赤化”,哪还了得?立即电召儿子赴渝,把他训斥一通,不但没有支持他的“三年计划”,还牵着他的鼻子右转,逼使他发动了一次###大搜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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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变脸训斥儿子(1)
到1940年春,赣南“烂局”基本上得到收拾,“建设新赣南”的锣鼓刚刚敲响。就在这时刻,赣州发动了第一次###大搜捕。
这个时期蒋经国的声望,可以说是“火箭似地直上云霄”,在国内外爱好和平、民主、进步的人士中引起广泛好评,但在国民党内部却有一种 “强烈的酸性反应”,马上变成恶浊的气体,弥漫到重庆他老子那里。国民党反动派有的指责赣南的改革是苏联社会主义的中国版;更露骨的说法是:“蒋经国是地道的共产党,赣南快被亦化了。”
这种“化学变化”是怎么发生的呢?事情是这样的:小蒋的母亲遭日机轰炸丧命,使他的仇日情绪急剧高涨,做出了一些被怀疑是共产党性质的过激的抗日救亡举动。之后,那些受他的“除暴安良”和“三禁”打击的土皇帝、地头蛇,以为抓住了他的辫子,联合起来勾结省府省党部的反动人士向重庆最高当局递折子告状,这些地方士绅重弹小蒋在南昌时期已经被指控的旧调,认为小蒋的做法和口号,与共产党一模一样,是“有共产党气质的国民党”。到了赣州则有过之无不及,说小蒋在赣南搞“赤化”,闹“###”,要暴动,赶走熊式辉,夺取全江西。反正怎么恶毒怎么写。他们又把小蒋的“建设新赣南”的说法做法,说成是他根据在苏联学到的“党和苏维埃要对人民负责”的精神搞出的名堂,蒋经国走的是中共的“群众路线”,蒋经国的勤政亲民源自苏共的“党员干部要起先锋模范作用和联系群众”的思想,蒋经国是根据在苏联学到的“干部决定一切”的观点在培训干部,总之,他的“建设新赣南”就是苏联经验的翻版。那些反动派明白要赶走小蒋,就要往他头上戴“红帽子”,因为他老子最讨厌“红帽子”,虽然国共合作了,他也老找茬跟“红帽子”闹磨擦。
尤其糟糕的是,陈立夫兄弟掌控的中统,以及戴笠主持的军统,亦向重庆当局提出报告,指称共产党员已经潜伏进蒋经国的文宣机关工作。蓝衣社旧成员也打报告说,蒋经国的办公室本身遭到共产党员的渗透。小蒋身边是有些共产党员,他们是帮助他搞抗日救亡,因为国共还在合作抗日嘛。
“折子”上得多了,老蒋就起了疑心。老蒋本来就是个谈“共”色变的人,本来就疑心儿子“一身睡两张床”,可能是斯大林派回来的内线,或中共安在他身边的暗探,在溪口洗脑不彻底,放出来工作就老是冒出苏联那一套。故他一见江西的报告,就十分当回事。而且觉得自己的“限制异党活动办法”虽已签发全国有年余,在儿子坐镇的赣南却尚未执行,现在是处置赣南异党的时候了。
重庆老蒋先变了脸,他要求儿子也要变脸,采用的方式十分激烈。
老蒋再次把小蒋召到了重庆官邸办公室,“啪”地把厚厚一册“情报”扔到了他脚下,训斥同时掷过来:“哼!你在赣南干的好事。你自己看去!我还相信熊式辉的话,以为你真的脱胎换骨了呢!”说完拂袖而去。
小蒋俯身捡起那些“情报”,一页页翻过去,都是一个调调,说他在赣南搞共产党那一套,说他“骨子里虽是国民党,气质上却是共产党”,说他包庇重用共产党。
老头子不放过他,又放不下老子的架子跟他讲道理,就派了党国###戴季陶、于右任、居正、陈果夫、陈立夫一干人,轮流来教育他。苦口婆心,晓以利害,唱红脸唱白脸的轮换上场,最后是要他反省悔过,保证回去对共产党下手。
儿子###不得力就得派得力的人去,于是相继增派了“政校系”的人“充实”赣州专署,“中统”、“军统”和宪兵也往赣州去了许多,同时又调了大批“蓝衣社”分子去赣州捣乱。
其实赣南并不缺情报特务机构,更不缺特务。
从1939到1945年的六年当中,赣州市的均井巷一号,一直是一个半公开机关“江西省第四行政区专员公署情报室”的驻地。
这是一幢宽敞的普通民房,房间甚多,光线不太好,走进里面有些阴森森的感觉,从外到里是一所地地道道的国民党掌控的特务机关。
蒋经国在苏联留学时,对苏联的“契卡”便很感兴趣。他知道特务情报机关的重要,当了江西第四行政区的专员以后,就决定搞一个“新赣南的小‘契卡’”,这就是扩建区保安司令部情报室,改属专员公署。蒋经国把此事交给接任徐君虎当专署主任秘书的黄中美去办,并派黄为扩建后的第一任主任。
情报室分为三组,侦察组长汤觉吾(以前曾任三区保安司令部情报员),行动组长蔡百里,还有一个总务组。
黄中美还向蒋经国推荐了一个临安同乡杨明当副手,派为情报室的副主任。后来这个杨明获得小蒋的青睐信任,黄中美和苏联系情报干部靠边以后,蒋就派杨明继任情报室主任。不久,又派杨明充任赣县县政府秘书(主任),仍然兼任情报室主任。这时,情报室改名特务室。
老子变脸训斥儿子(2)
专署情报室起初的任务,主要是协助党政军机关实行三禁,查缉烟、赌、娼,同时查缉汉奸间谍、走私贪污,监视所谓“异党分子”。国民党变脸###以后,###成为情报室的主要任务,直接参加逮捕共产党员,破坏中共地下组织。抗战胜利以后,杨明继任专员,改派他的亲信郭某为侦察组长,刘滨海为行动组长,新增侦缉员牛慎之、汪复初。青帮头子、军统出身的李翼也介入特务室,区保安司令部副司令段杰也过问特务室的工作。
在当年的赣州,传闻黄中美是个神秘人物。黄是浙江临安人,与蒋经国在莫斯科孙逸仙大学同学。据说他到苏联去留学的时间比蒋经国更早,在留学期间参加过苏联的“契卡”(后改名克格勃),从事秘密工作,并曾一度回国,潜往东北哈尔滨一带活动,不久返回莫斯科。1939年,蒋经国邀请他到赣州来工作,当了专署主任秘书,蒋交权给他扩建情报室,并派他兼情报室主任。
情报室的主要人物除了主任之外,就要算行动组长蔡百里了。蔡百里有“赣南的小戴笠”之称,他最厉害的一手就是在赣州全城编织了一张无孔不入的情报网,方法是就地取材。罗致收买(名义是聘请)通讯员,加以短期训练,然后为其所用。在旅社、餐厅、浴室里,就从茶房当中选聘,在戏院、影院就从把扎子的当中选聘,在大商店里,就从店员中选聘,在机关团体中,就从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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