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娘们养的,你给我过来!”双方争执不下,肢体拖拽间马克的拳头砸中斯诺左脸,斯诺就要怒骂,赵海生凑到旁边,那些乱七八糟的脏话当场吞进肚子,半个声音都没敢出,对面查理他哥却仍旧红着脸骂他混球我要杀了你。
赵海生对斯诺平静地说:“这什么地方,冷静点。”举起酒瓶往嘴里灌了大口后,眉头微蹙,瞥头,竟将嘴里的酒尽数喷到了马克脸上。
赵海生自顾自瞧着酒瓶:“查理的品位还是这么独特。”
气氛沉默三秒,马克额角青筋暴起,脏话就要蓄势待发,谁知赵海生一个正经地给他道歉:“您就是查理的哥哥吧,很抱歉,我太想念查理了,我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上帝,我该怎么办,我们现在都应该冷静点,让他安静地睡觉吧。”
马克没再说话,他洒洒泪,沉默地走了。
斯诺说:“……我听得居然很上头。”
赵海生回答:“我说的是真话。”
查理的死让她莫名想起在军营的那段时间,不知为何,遥远的过去、遥远的人、遥远的自己,显得异常陌生,赵海生向来不习惯回忆过往,就像她自己说的,过往有什么用,重要的是怎么活下去,这句话不管在战争年代还是和平年代都很适用,赵海生还挺洋洋得意,郑重将其记录在了红本上。
红本最后页面夹带的黑白照片拍于92年12月24日平安夜,几个伙伴勾肩搭背搂着她,站在布若最具有代表性的蔷薇钟楼下拍了一张。回想戛然而止,赵海生不得不继续翻找辅助性词典来帮助翻译德语文本的顺利进行,来电显示打断了动作,赵海生瞧了眼号码,微微扬眉,重要的辅助性文具顺势跌地,接通手机:“你好?”
他说:“你好,赵梅生。”
赵海生皮笑肉不笑:“挂了。”毫不犹豫挂断电话。
大约过了两分钟,来电显示的又是他。赵海生瞧了屏幕半秒,依旧皮笑肉不笑着掐断,这回等半天也没等到第三通来电显示,这下好,工作搁置状态,她在窗前做起了伸展运动,嘴里怒骂程易山那个干事只干开头不干到结尾的混蛋。
深夜八点,第三通来电姗姗来迟,她接通后说:“想清楚我叫什么再说话。”
他说:“晚上好,赵海生。”
赵海生噢声:“找我什么事?”
程易山沉默两秒,似乎不太敢实话实说:“这是我号码。”
“……你就是为了这个半夜打扰我睡觉?”
“你现在就睡?”
她心平气和道:“八点也该睡了。”
他又静了好一会儿:“海生,你应该有个正常作息时间。”
“说说看。”
他缓慢回答:“十点睡觉,六点起床,我记得东街有家早餐店,六点半准时开摊,味道不错,你可以去试试,对了,老板八点关门,起晚就别去了。”抓了抓手机,掌心在冒汗,不知道是紧张还是锻炼后体温高的缘故,开口询问,“你怎么了吗?”他还是察觉到了赵海生的异常。
她倒打趣起来:“想你了?”
程易山笑着回答:“好。”
“我没什么。”她将脸深深埋进靠枕里,倾斜无力的手臂却牢牢攥着手机,“就是困,比平常还要困,你有没有睡前故事,给我讲讲,我睡不着。”前后矛盾的话,赵海生都想笑话自己。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还有一个小和尚。有一天,老和尚对小和尚说啊,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还有一个小和尚。有一天,老和尚这样对小和尚说了……”哄孩子睡觉的套路,没想到会这么灵,当电话那头缓慢的呼吸声传来时,程易山驻足静待了一会儿才挂断电话。
梦里,赵海生是小和尚,程易山是那位老和尚。他张着满嘴白胡一脸和蔼地摸着她脑袋说:“从前有个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还有一个小和尚。”
赵海生嘴角微抽:“还有完没完。”
老和尚慢慢笑了两声说:“你的梦,有完还是没完你自己决定。”
她抬眼目睹青天星河里碧蓝海绵倒挂天空顺着微风一路向南,而那位老和尚,没了朴素海青,恢复一如既往的英俊模样,身板挺直、壮阔、高大,眼眸深邃如海,平静地盯着她看,赵海生曾一度认为他与她的线结束在那个小镇,没想到会越牵越深,以至于梦里梦他。赵海生走上前,朝他伸出手,男人嘴角弧度加深,沉声道:“该起床了,赵梅生。”
赵海生一个抡拳打过去,倒地不起的男人头冒青烟,这名字还没完了。
第20章手机
1998年4月20日,与往常不同的是,空中积云,天色暗沉,狂卷的风将尘土吹起,犹如子弹击打在玻璃窗面的雨,滴啪嗒啪嗒地敲着她耳门,斯诺打算清洗自己的宝贝摩托车,现在却心如死灰地坐在吧台前喝酒,同时细数赵海生打了几回哈欠。
斯诺总算察觉到她近几日睡眠不足,问她是不是晚上做贼去了。赵海生却将写满汉字和拼音的页面递给他,这本子还是之前她待在阿尔学校时用的,斯诺仔细瞧了瞧,露出脸难以言喻:“怪不得。”看来他对此也头疼不已,掩嘴清咳两声,忽然想起什么,从衣兜里掏出封信件。
赵海生接过后直接拆封,里面只有张落日雪海的照片,她再瞧了瞧信封里面,没其他东西了:“谁寄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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