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冠卿一个眼神扫过去制止了他的抱怨。
“很好,辛苦了,你可以先回去等通知了,一个星期内我们会给你最终的消息。”
温乐忐忑地离开了面试现场。
真是太累了,回到家后,他像一滩烂泥似的在床上瘫了两天才缓过劲儿来。
晚饭前,梅冠卿开车到别墅向梅霖汇报工作,在别墅花园门口看见陈政正在下台阶。
她猜到陈政会去向梅霖诉苦告状,自从她这个副总裁上任以来,这些梅氏的老员工没少给她出难题,不但干活使不动,还各种跟她对着干,她实在是烦透了。
偏偏他们一个个在她面前还以前辈自居,动不动就说以前怎么着,当年怎么样,对她的意见指手又画脚,但凡她像崔明丽一样脾气温和,这些人早就骑到她头上来了。
她正好憋着劲儿想整治这些人,拣日不如撞日。
她等陈政开车走后,才把车开进了院子里。
她拿起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文件夹,径直地走进了别墅。
梅霖躺在躺椅上,用手掐住太阳穴,最近他的头疼越来越严重了。
梅冠卿跟保姆打了声招呼,直接上了二楼。
她在门口恭谨地敲了敲门。
梅霖本来想休息了,但见孙女拿着文件夹站在门口,又只能强打着精神坐了起来。
“冠卿啊,进来吧。”
梅冠卿坐在他的床边,跟梅霖聊了几句家常话,就打开文件资料,向他简要地汇报了每日工作的情况。
汇报的都是些日常工作,梅冠卿聪颖,做起事来紧紧有条,梅霖大体上也比较满意。
梅霖最近身体时好时歹,精神很差,刚才听陈政絮叨半日早就乏了,现下眼皮不断下坠,连连打了几个哈欠。
“爷爷。”梅冠卿早就想快刀斩乱麻,无奈梅霖总是跟她打太极,但她仍是不死心,从文件夹里又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道,“关于老员工的调岗方案和绩效调整方案,我又重新修改了一下,您再审审。”
梅霖已经快合上的眼睛登时睁大,整个人都警醒了起来,他戴上眼睛,接过文件仔细翻看了一遍,而后啧啧了两声,摇了摇头。
“冠卿啊,这些老员工只是一时之间不能适应你的管理模式,你要想办法跟他们磨合,凡事不能操之过急。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你刚入职,要树立威信,但不能总通过这种激烈的手段,公司这么多人,你只用新人,抛弃老人,时间长了,员工便知道你这里总归是待不长的,他们又怎么会安心工作呢。”
“可是爷爷,他们当中很多人思想陈旧、又不愿意学习,早就不适应梅氏的发展了,而且相当一部分人还尸位素餐,就比如陈政。”
梅冠卿真是急火攻心,也顾不得给他留面子,直说道,“调岗后,在设计部各种消极怠工,颐指气使,上班期间不是逗鸟就是浇花,屡屡表示看不上设计部的岗位。爷爷,我们是私人企业,又不是国企。哪有这么多闲钱养闲人,优胜劣汰本来就是企业规矩,您难道不怕这些人把梅氏拖垮吗?”
梅霖是个念旧情的人,梅氏里一些老员工都是当年跟他白手起家,创业吃过苦的。他一个小工人之所以在食品行业闯出一番天地,也是因为他诚信讲义气,人脉过硬,所以才赢得了许多合作机会,因此他对待很多老员工都非常的宽厚,不仅给高薪赠股份,有时候还会给他们的子女安排工作。
梅霖很坚决,不同意道:“梅氏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大家共同努力的成果。我没有办法把梅氏变成一个只将效益不讲人情的冷冰冰的企业。我知道你在英国学来的管理学、经济学都是最前沿最先进的知识,但知识归知识,实践是实践,而且外国的知识在中国不一定适用,我们自有我们的国情在,你还是缺乏历练。”
梅冠卿又急又气,言辞激烈地指出了梅氏的核心问题:“爷爷,我虽然上任时间短,但经过我这些日子的研究学习,我发现梅氏虽然体量不小,但从经营管理层面来看,跟家庭作坊没什么区别,根本就不是一个真正具有科学管理能力的现代企业。如果梅氏还不进行现代化企业改革,那么梅氏的颓势就无法挽救,你想振兴企业跟外资抗衡也只能成为天方夜谭……”
“好了。”梅霖突然眉毛倒竖,怒目圆睁,像一头发怒的雄狮,“我说了,我不同意,不用再提了,你做好自己的份内工作就好了,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
梅冠卿还没有领略过梅霖真正的厉害,在她的印象里梅霖一直是他温和慈祥的祖父,因为以前她并不在公司继承人的考虑范围之内,梅霖对她也没有这么大的寄望。
因此梅霖没有机会在他面前展示曾经的他如何的刚愎自用,独断专行。
毕竟他当年可是逼得小女儿离家出走,自立门户。虽然他现在老了,经过一连串打击,也被迫开明了许多,但他骨子里的专断和霸道却并没有完全消失。
这样想来,其实最像他的并不是他的小女儿梅异寒,而恰恰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梅剑锋。
梅冠卿霎时清醒了许多,她此刻才意识到梅霖并不会像她以为的那样无条件支持她。
梅氏集团千丝万缕的利益和人情关系,仅靠她自己是难以撼动的,而梅霖仅把梅氏企业这些年来出现的问题归结于继承人的无能,对梅剑锋着实有些不公平,事实上,他自己才是导致梅氏衰败的根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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