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人,贺将军已为你求得死后的体面,你的家人也不会受到牵连,你就安心去吧”
方寒盟喉中隆隆作响,须臾间已是说不出话来,他脸色紫涨,眼看就要被殷秀别掐断颈骨,可这时,殷棠之却按住男人的手臂,请他停一下。
“皇叔,你这样做是不是太明显了?我们不是商量要对外宣称方寒盟是病故的吗?”
本来他们一回来,方寒盟即刻“因病”身故,就有些过快了,他可是答应贺昂要给体面的,这明显是被掐死的尸体,可着实不大好看。
可男人面对仇敌本就无甚耐心,他面如寒霜,冷冷道,“那依你之见,要如何行事?”
容王皱着眉,徘徊踱步,他心道,皇叔是心中有气,面对仇人要亲自手刃,可他想得更周全,这做戏做到底,还是不要遗落把柄的好。
“要不,我们给方大人下毒如何?”
殷棠之对皇叔说起宫中整治人的各种阴损招数,毒药更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我不”
方寒盟这才看透这位小王爷的本质,他以为殷棠之要放过他,没想到他却说了一堆阴毒手段,他要受如此折磨,那还不如让殷秀别将他掐死算了!
“诶~”容王见其反对,忙解释道,“方大人,我这是向皇叔做些普及,你不必如此紧张,待我细细寻找一番,定为你选一样最不痛苦的毒药出来”
呸!信你这黄口小儿!最不痛苦那也是毒药呀!!!
某知府正在百般挣扎中,两位王爷也在为如何处置他而起了分歧,不过片刻后,一道声音却乍然响起。
“王爷们不必烦扰,将此人交予我,可保万无一失”
殷氏叔侄虽未见其人,但已是凛然动怒,如此秘密的场合,谁人有如此胆量,竟敢擅自闯入?可当他们细想这人说话的声音,却都觉得很是耳熟。
对了,是厌夭,可是为何他们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呢?
殷秀别在屋中朗声说道,“厌夭道长且快快现身吧。”
话音刚落,只见一人翩然落于屋外的廊檐下,他穿着一身燕颌蓝色的鹤氅,衣带纷飞间,宛如青鸾降世。
厌夭从袖中取出牙柄塵尾,轻轻拂了拂周身,这才转过来,直面他们。
“拜见两位王爷”
话虽如此说,可这小道士一不跪拜二不行礼,腰板笔直如松,脸上还噙着神秘莫测的笑容。
本来有人偷听机密,是要被立时除掉的,可对于这名世外之人,叔侄俩都有些忌讳,他们来时,可没见到屋顶上有什么人,这厌夭真是神出鬼没,竟至他们毫无所察。
所以他们暂时没有责怪小道士失于礼数,而是问起他之前说的话是何意思?他有甚招数可保万无一失?
“请王爷们放心,我既然承诺了,便会做到”
殷秀别默默打量他一番,见他坦然自若,便点点头,同意了。
“那就烦劳道长了”
殷棠之也道,“那就交由厌夭道长去办,以十日为限,到那时,方大人就该病故了”
厌夭唇角弯起,略一颔首,“自当遵从”
“救”
方寒盟匍匐在地上,徒劳地想挽留那两个逐渐远去的身影,他终是恐惧地打起哆嗦来,果然这厌夭轻而易举就出了暗牢,他有甚本事他可是一清二楚,他想起那条鲤鱼精,心下悚然。
可惜随着院门落锁,终是无人能听到他的呼喊声,厌夭慢慢走近他,俯身一弹指,便将其周身要穴点了个七七八八,方寒盟开始痛苦哀嚎,他全身气血逆流,七窍开始渗血,昔日镇守一方、手握重兵的权臣,此刻却只能无助地乱扒胸前的衣襟。
实为金翅大鹏鸟的厌夭见此画面,甚为愉悦,他以众生的痛苦为乐,聊以缓解些许无趣。
周遭一丝风也无,连月的蒸热,将枝条叶片晒得垂头丧气,恹恹了无生机,耳边听着哀叫,眼前是一片萎败,厌夭却于此情此景中,笑得格外开怀。
他觉得,时机已到。
十日后,岽中城上上下下,都接到了知府方寒盟因病离世的消息,长街上,缟素一片,经幡飘摇,金银纸钱随手翻飞,容王殿下有令,感念方知府治理有方,辛劳病故,所以特准停灵三日,供百姓悼念瞻仰。
方府内外,迎来送往一批又一批送丧的人群,殷秀别在一旁观之,心中也不禁感慨,这方寒盟虽狼子野心,意图谋反,可他治下的岽中城却是如今历颂难得的太平之地,作为一城知府,他是恪尽职守的。
果然,人性着实复杂难懂,不能轻易参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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