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当那个保持结构的力场开启时,它多半是没法卸下一个立方体的。而力场一旦消失,整个装置又会在她的体重下瞬间崩溃。
她走近那装置,抓住了从右侧伸出的立方体,一下就将它拔了下来,固定用的钳子掉在了地上——没拔出来就麻烦了。她朝里望去,只见内表面的两块板材已经脱落,就好像它们原本就被绑在了一起似的,中间那个立方体的空心也露了出来。
希瑟把卸下的立方体重新装了上去,它一下就合上了。她再次将它向外拉扯,结果发现只有在正面用力才能把它拖出来,左右晃动就不行。这东西很难摆弄,可她还是想办法把它卸了下来。她反复拆装了几次,又试了试其他几个立方体,它们重新组装起来很容易,不管什么角度都能按进去,但是拆下来需要用点巧劲,刚才第一次纯粹是运气好。
她又卸下了侧面的立方体,看了看里面的空间。她应该把这东西造得再大一些,现在的尺寸对她来说有点挤。当然喽,她也不是真的要爬进去。
希瑟望着自己的办公桌,朝它走了几步,停下,然后继续朝它走去。到了办公桌前,她抽出一本便条簿,又取出一支铅笔开始写字,一边写,一边在心里骂自己傻。她写的是:“我在中间那根长条上的第三个立方体里。只要关掉电灯,遮住阳光,这个装置就会散架,我就能出来。”
她从办公桌上的胶带座上撕下一条胶带,把这张告示贴在了墙上。
然后她再次走到立方体跟前。她心想,光是爬进去应该没什么问题,只要不把卸下来的立方体再装回去就行了。她脱掉鞋子,坐到了中间那块空缺的边缘上,然后抬起腿,把身子挪了进去,那姿势看上去就像个坐着的胚胎。
什么都没发生。这是当然的。
……
真奇怪。
空气透过墙面渗了进来。她把手掌贴在一块平面上,手心感到了一阵微风。那层压电涂料的作用不光是让这东西保持结构完整,它要么是在制造空气,要么是在把外界的空气循环进来。
不可思议。
它一定是在循环空气,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外星人自然不会知道地球人需要什么样的大气。
希瑟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尽量往后靠。确实,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但这也是最叫人沮丧的解释。她忍不住嘲笑起了自己。她还想过,也许,只是也许,外星人教她造的是一艘宇宙飞船,一艘能载着她远离地球、远离一切烦恼的飞船,一艘能带着她去人马座阿尔法星的飞船。
可是,如果它只能把空气从外面泵进来,那就不可能是宇宙飞船了。她在中空的立方体里扭动了一下身体,把鼻子凑到了基片做成的墙面上。她感到微风拂面,但空气里完全没有味道。
如果这不是艘飞船,那它是什么?还有,它为什么会有这个保持结构完整力场呢?
她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她得在身处这片空间的同时,把刚才卸下的立方体重新装起来。不过在那之前,她应该先告诉什么人的。虽然有那张“我在第三个立方体里”的纸条,但是在接下去的几小时,或者几天之内,可能都不会有人走进她的办公室了。她要是被困在里面怎么办?
她起初想打电话给凯尔,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现在是暑假,她自己的研究生都不在,但附近总会有几个学生的。她可以拉上一个学生帮忙,不过这样一来,她在发表论文的时候就得给那个学生署名了。
当然,还有一个最合适的人,一个她刻意不去想的人。
保罗。
她可以打电话给他。反正她本来就要给他署名的,毕竟是他制造了组成装置的材料,还帮她组装。
这是个疯狂的念头,但这又是打电话给他的绝佳借口。这并不代表她把昨晚的事当成了约会,也不代表她愿意保持联络。
她爬出了空心的立方体,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边走边伸着懒腰,好让扭得发疼的脖子舒服点。
她提起了电话听筒:“我要个内线,保罗·康明斯基。”
几声电子的“嘀嘀”声后,线路转到了保罗的语音信箱:“你好,我是机械工程系的保罗·康明斯基教授。我现在不在电话机旁。我办公室的学生预约时段是……”
希瑟挂断了电话。她的心跳有点加快——她是想和他联系,但是没联系上又让她感到了一丝轻松。
她感到身上暖暖的,室内灯光明亮,但似乎不该有这么温暖。她回头看了看那装置,又看了看电脑显示器。外星信号中心的网页依然没有变化。外星人显然已经停止发送信息,现在,一定有数千名研究者正在尝试破解这些信息的含义。她知道,比起他们,她已经领先了不少。多亏了凯尔的墙上挂的那幅达利的画,让她迈进了一大步。但是,谁知道多久之后就会有人造出一台相同的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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