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阴霾,就和骡马市初遇时一样,充满了向上的朝气。
轮回大帝第一次见到桑山仙人,是从轮回池看见了桑山仙人在重围中与天庭厮杀。谢青鹤真正与长大后的伏传相遇,也是在骡马市目睹了伏传单枪匹马覆灭龙鳞卫的全程。
两次相遇都是那样的奇妙。
不可否认的是,两次相遇都让谢青鹤从心中觉得,这浑身杀气的小子好嚣张,好鲜活。
这种欣赏当然与情爱无关,相逢一瞬的喜欢却未必比情爱低级。
这样美好的“鲜活”最终却落在了我的手里,在我指尖委婉哭泣,在我耳边不断地倾诉衷情,说他如何思念我,如何渴望我,如何担心我,如何期盼我早日回到他的身边……谢青鹤看着伏传因泪水浸泡微微红肿的眼角,缓缓凑近他的耳边,问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伏传毫不客气地搂住他,“只要是大师兄,怎么都可以。”
谢青鹤将他抱在膝上,微微一笑。
及至清晨。
伏传终于起不来了,死狗一条瘫软在榻上,很快就鼾声大作。
谢青鹤收拾好被他俩挪到地上的茶几,早已熄灭的火炉,汲水、温水,搓毛巾回来,给伏传擦拭身体。伏传迷迷糊糊地瞥了他一眼,呜呜两声,谢青鹤就明白他要擦腋下的汗水。果然就给他把胳膊抬起来,擦了擦腋下,伏传便舒服地挨在枕头上,很快又开始打鼾。
这又让谢青鹤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能也没什么道理。
小师弟确实殷勤狗腿得不像是“寻常道侣”,床上床下都配合得过分,但,他好像也不介意接受谢青鹤的照顾。
入魔修行无数次,谢青鹤做什么都喜欢随手帮一把,领受他恩惠的绝不止一两个。
想要找他报恩的人不少,可曾有哪一个敢如此坦然接受他的近身服侍?鲜于鱼敢么?姚岁敢么?周家两兄弟敢么?他就是随手斟一杯茶,对方都要马上起身表示不敢,弟子来服侍。
看着侧身歪在榻上睡得鼾声大作的小师弟,谢青鹤若有所思。
要么,就……试试?
伏传一觉睡到下午才醒来,他毕竟体质特殊,睡醒恢复了活力,身上也没觉得哪里不适。
他才睁开眼睛就想看看大师兄在哪里,一边翻身坐起,被子还没掀开,谢青鹤恰好从门外进来,见他起身就把手里的食盒放下,先到他身边坐下:“醒了?要洗洗身子换衣裳么?”
伏传觉得身上没什么不舒服,想起迷迷糊糊时大师兄给他擦过,便讨好地笑了笑,问:“大师兄带吃的来了么?是什么?”
“炖肘子。不知道你醒来了,还得火上煨一煨。先洗澡?回来差不多能吃了。”谢青鹤说。
“又嫌我脏啊?”伏传也不生气,大师兄就是爱干净,“那我先去洗澡。”
“你先坐着。”谢青鹤说。
伏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正听话不困难,他在大师兄跟前更没有故意叛逆挑衅的毛病,谢青鹤叫他坐着,他就乖乖坐着。眼看着谢青鹤去把小火炉拎了进来,再把食盒里的瓦罐煨上。
待谢青鹤做完这一切,洗了洗手,朝他走过来,伏传还等着吩咐:“要怎……”
谢青鹤把他抱了起来。
伏传:“?”
意识到谢青鹤是要把他抱进浴室,伏传耳根微红,乖乖地伏在大师兄怀里。
小别胜新婚的道理,他懂。当初和大师兄定情时的热情激烈,他也还记忆犹新。不就是吃饭睡觉行规矩么?他可不会向大师兄认输!
哪晓得到了浴室之后,澡盆里已经准备好清水,谢青鹤将手轻轻一触,冷水生暖。
伏传就被塞进了澡盆子里。
谢青鹤拿出木瓢,先给伏传洗头,伏传不大乐意:“我自己……”
话音未落,一只小孩才用的木头鸭子落在澡盆子里,精准地飘到伏传面前。
“从前就喜欢大师兄给你梳头。”谢青鹤舀水打散伏传的长发,动作非常温柔。
伏传现在也很喜欢被大师兄照顾,但是,他不想让大师兄觉得自己很麻烦:“那时候不懂事。大师兄的手在我头上摸一摸,心里就很欢喜。如今已经懂事了。”他抿嘴一笑,“还是喜欢与大师兄做更欢喜的事。”
谢青鹤帮他洗好头发,又抹了澡豆一点点搓洗身体,伏传几次要索吻,谢青鹤都只是问他:“不吃肘子了?”
伏传觉得大师兄有点奇怪。
考虑到昨夜确实很辛苦,大师兄又一贯体贴,伏传倒也不是很在乎大师兄的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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