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传背着谢青鹤小心翼翼地顺着墙根往外溜,走着走着,他与谢青鹤都同时皱眉。
不远处是个死角,不与藏兵洞想通,守城士兵应该也不会往那边行走。伏传判断那地方可能是什么禁地,凭着他的身手,不大可能被人抓住,正好可以借机行险绕到城里去。哪晓得走得近了,居然发现那里情况不大妙。
伏传回头询问谢青鹤:管吗?
谢青鹤没有犹豫,即刻点头:管。
伏传就改了方向,朝着听见动静的方向快速奔去。
那死角里已经停了十多辆马车,前面没有路可供通行,管事的似乎在向家主人汇报情况,很快就有一个中年男子从马车上下来,问道:“此地管事……”
话音未落,四散在各处的城门吏已经缩到了远处,一通箭雨急射,跟着车队的壮年男仆、护卫,全都中箭身亡。伏传与谢青鹤堪堪赶到,箭雨已经射了一波。
解决了车队的主要战力之后,躲在四周的城门吏如饿狼扑出,把马车上的妇孺拖出来一一刺死。
这是屠杀。
十几辆马车堵在一起,箭雨惊马之后,马车互相碰撞,竟没有一辆车脱困。
这么混乱的场面下,伏传与谢青鹤也无法周全。他二人各自瞄准了自己力所能及的马车,将城门吏利刃下的妇孺抢救下来。
谢青鹤救下两个仆妇之后,她们守着的马车里滚出来一个首饰盒子,骨碌碌撒出一地金珠。
凭着这一把金珠,谢青鹤以不修之身,瞬间放倒了八辆车附近杀人的城门吏。伏传解决掉其他几辆车的凶徒之后,恰好抽身回来,把被谢青鹤放倒的城门吏解决干净。
几乎是在一瞬间,混乱的局势就变得一片死寂。
就在此时,高处再次爆发出凶悍箭雨,尽数射向了谢青鹤与伏传二人。
“小师弟!”
谢青鹤自问指力不足,将一盒金珠洒向伏传。
然而,伏传已经从紫府中斥出二十一道剑气,刷刷刺向守在城墙上的士兵。
城墙上手持弓箭的士兵一个不落,尽数被剑气所杀。
与此同时,伏传被谢青鹤洒来的金珠砸了满脸,七手八脚地接着珠子,咧着嘴回头看了谢青鹤一眼,竟然有些心虚。按照他和谢青鹤的默契,就应该是他接了金珠,用暗器打弓箭手。
这不是……曾经的默契被他最新的心头好蹉跎没了么……他没接到大师兄给的招。
谢青鹤将救下的两个仆妇放下,摸了摸小师弟的脸:“砸疼了没有?”
伏传乖乖地摇头。
“此地不宜久留。”谢青鹤既不想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想接受任何感恩戴德。
这场屠杀撞得太紧急,他和伏传为了救人都来不及遮掩面容,为了此后能在王都顺利行走,这时候自然是能快跑就快跑。
哪晓得他俩才转过身,背后就有暗器砸了过来。
伏传顺手拔了地上死去城门吏的长刀,叮地将那“暗器”削成两半,飞了出去。
也不是什么飞针匕首,而是一块洁白无瑕的玉佩,在没有被削成两半之前,可谓价值不菲。照着伏传砸出这块玉佩的,也不是还未死去的城门吏,而是刚刚被伏传救了命的锦衣少年。
这少年额上撞破,鲜血遮了半张脸,他怀里抱着一个死去的妇人,仇恨地盯着伏传:“你这贱人!为何不救我阿母,去救贱妇!”
伏传看了他和他怀里的妇人一眼,想了起来。
他救人不分贵贱,只求效率。一瞬间的事情,自然是相邻能救的人多,就往哪里去救。
仆妇们身份低微,好几个人挤在一起,贵妇则通常独坐一车,撑死了带个贴身仆妇。毕竟马车不如家中宽敞,一个小空间里挤的人多了很容易气闷不适。
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
伏传和谢青鹤最先救的都是身份比较低微的仆妇,最尊贵的主母和小姐们,都要慢一步。
谢青鹤用金珠救了八车人,伏传救了七车,唯独就是死去的那妇人实在离得太远,城门吏又仿佛知道车中贵妇的身份,最先将她拉出车厢来杀死。取舍之中,人多的仆妇活了下来,贵妇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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