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鹤的日子过得很悠闲。
庄彤与贺静隔天才来一次,教做制文对他来说也不费精神,说说笑笑就混过去了。
闲下来的日子非常多。要修知道也没什么特别明确的方向,无非是多看多经历,历朝历代的藏书谢青鹤都翻得差不多了,他的目标就转向民间各行各业的手艺。
蒋二娘忙着筹备女红铺子,谢青鹤就跟着学了些裁剪刺绣的手艺。
他拿着针线做活儿,蒋二娘觉得不好意思,不想让贺静糜氏与庄彤知道。谢青鹤反问道:“除了生孩子,有什么事是妇人做得,丈夫做不得的?”
蒋二娘苦笑道:“不是说做不得。只是你堂堂男子汉,拿着针线,平白叫人笑话。”
谢青鹤问道:“我做得不好吗?”
他这样书画雕刻都已如臻化境的大修行者,眼界见识都是一流,手上的功夫又有多年武艺加持,想得出来就实现得了,作出来的刺绣裁剪都是艺术品。哪可能做得不好?
蒋二娘不知道该怎么说,固执地坚持:“你偷偷地做,不叫外人知晓不就得了?”
谢青鹤不想和她争执。针线上的手艺他也不是特别喜欢,之所以捡起来,一半是为了修知道胡乱碰碰运气,另一半则是因为蒋二娘要做女红铺子,刚起头的时候,他想帮帮忙。
现在蒋二娘不肯领情,他也不是特别喜欢,干脆就撂开来,不再上手。
闲来无事,谢青鹤去胡家学了烧炭的手艺。
胡家担心他要抢自家的烧炭生意,自然对他这样的不速之客非常厌恶。
在庄园读书的胡延听说此事之后,匆忙告假回家,告知爹娘,这位蒋先生就是帮忙“制服”姑姑胡氏保全了自己的恩人,胡家方才改变态度,对谢青鹤变得热情起来。
谢青鹤又说,他学烧炭手艺只为自娱,绝不做这门生意,胡家对他的笑容就更真诚了。
为了报答谢青鹤对胡延的恩情,胡延的父亲胡铃子亲自出马,教谢青鹤如何烧炭。
这时候已近深秋,胡家的炭火生意正是旺季,还得为冬季用炭备货,上下都十分忙碌。谢青鹤也不是挟恩图报的人,若是耽误了胡家的生意,叫人吃亏,这事总归不美。好说歹说,谢青鹤照着单个炭窑出货的行情,花大价钱从胡家租用了一口炭窑,专给他自用。
谢青鹤做事这么讲究,胡家也觉得舒坦,许多小细节上就教得更加认真仔细。
烧炭这事没有太大的技术含量,普通农家也能烧。然而,想要烧出绝不闷火呛烟的好炭,里头又大有学问。胡家的烧炭买卖能在羊亭县站住脚跟,于烧炭上自然有几分独门秘诀。
胡家不对谢青鹤藏私,将各路小窍门一讲,谢青鹤操作起来就没有任何难度。
谢青鹤每天都玩得挺开心。
刚刚入冬,谢青鹤烧炭的手艺就已经出师。他把炭窑还给胡家,还存了小山似的一堆木炭。
这么多炭自用不完,放久了会受潮闷烟,白瞎了精心烧制的心血。谢青鹤就把这批自己烧成的木炭到处送人,庄老先生处送了几百斤,贺静家里也送了几百斤,剩下的足够家里用到明年开春了。
除此之外,谢青鹤还烧了一些花型的炭饼,给姐姐们放在手炉里使用。
跟着弟弟出来住了大半年时间,蒋二娘在享乐之事上仍有些格格不入。
谢青鹤兴致勃勃烧了两个手炉拿来,蒋幼娘开开心心地收了,蒋二娘则把手炉塞回谢青鹤手里,说:“又不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出门揣着个手炉,白叫人笑话。你拿着吧,你是读书写字的人,别生了冻疮。”
谢青鹤:“……”这事儿没法说。
谢青鹤万万没想到的是,就为了手炉的事,蒋家姐妹又吵了一架。
手炉的炭饼小,埋在香灰里也就燃上一个时辰,就得重新添炭。蒋幼娘觉得弟弟给的手炉不太暖和了,便兴致勃勃去找炭匣子,才拿了一块谢青鹤烧制的梅花炭饼,来不及烧就被蒋二娘拦了下来。
蒋二娘说:“屋子里烧着取暖的火盆,冻手就去烤一烤。这木炭烧得这么好看,不如留着,下回阿糜来了,给她用才好。”
蒋幼娘被她收走了刚取出的炭饼,心中不忿:“你自己不用也罢了,也不许我用?”
蒋二娘很意外:“不是有火盆了吗?”
蒋二娘的想法很朴实简单,那就是自家苦惯了,日常没必要用好东西。糜氏来家里做客,把这好看的手炉拿出来待客,方才显得自家体面。
可惜,蒋二娘讲究的这番道理,蒋幼娘是不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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