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大士仔细看向青梅,果见颗颗盐粒,真的假的?为什么蘸盐会变甜?
你尝尝便知。
殷大士伸手拈起一颗青梅,以盐作佐吃起似乎真的没有那么酸涩,也更好下口。
萧行逸压着眼看向她,以往毫不动摇的坚定眼神,渐渐破冰,想要将她的一切留在自己的眸底。
有件事想想还是给你说,他尝一口清茶,苏芜前几日传来消息,吴王越王二人进了殷氏墓地,日日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她喉头一噎,什么?
萧行逸端好茶水递她,别急,我已经查过,说是伏羲皇帝诞辰,在祭拜祖先。
殷大士眉间散过一丝没来由的担忧,什么时候的事?
三日前。
她沉默起来,二人中间隔着幽幽茶雾,良久,殷大士开口问,你打算如何处置?
我的打算是不处置。萧行逸给自己也滤一杯茶,本王还没有那么不近人情,若是正常的祭拜祖先倒也是情有可原。
她并不信任萧行逸,指甲轻轻叩着茶碗,看起来是放松的姿态,嘴上却强调道,放心应该无甚大事。我走前已经跟叔叔说过几次,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若是他们有二心,我定会先于南境军先处置了他们。
萧行逸揉揉眉心,试着放平心态与她交流,神爱,其实这事我完全可以不给你说,但基于对盟约的尊重,我对苏芜殷氏的任意处置都会知会你,希望你也可以对我有一些信任。
他语气柔和许多,很多事情不一定非要你一个人承担不是吗?
他的眼神很真诚,反衬得殷大士心中羞愧。
可她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她与萧行逸力量悬殊,相识也并不久,不知道他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她垂下眼睫,违心地道句,好,以后有事会与你商量的。
茶水顺着喉管烫进萧行逸的心,他的心突突两下,又趋于平静。望着殷大士离开的背影,他心中一阵懊丧,不知将苏芜之事告知与她,算不算坏事。
出门之时,雨又下过一阵,一群野鸦低空盘旋掠过,嘎嘎声像在哭丧。
一直持续到入夜,近侍守在萧行逸屋外,没完没了地赶着一群一群的乌鸦,不耐地小声嚷着,哪来的这么多的黑鸟?赶都赶不走?
正赶着后方十万火急的前线邸报,所有人的如紧绷的弦,山雨欲来。
信使惨白着脸,递上薄薄信纸,信上短短几个字,百里捷逃了。
萧行逸重重一拍桌案,无用。
他又问,他去了哪里?
不知,看着像往南走。
此刻,苏芜有异,百里捷出逃,一切都不是偶然,只是他仍在等,等待慢慢收网时。
他沉思道,谢萄,你立刻点三百精兵追赶,务必活捉百里捷。
谢萄领命,一阵马嘶人过之声,哗啦啦,掩过又是一片野鸦飞过扑扇之声,苏杭飞鸟总是那么多。
留下的士兵仍在驱赶多余的野鸦,只是怎么赶也赶不走。
他心下一动,不对,不对,这万鸟汇集之景,只在苏芜吴王府那夜见过。
他立刻上马奔向殷大士所住的佛庐中,心下如擂鼓,退门果见人去楼空之景,他倒吸一口凉气,她还是去了。
殷大士本不是如此急燥之人,但是这野鸦来得太是时候,一飞一顿,冥冥中似乎在召唤自己归去。
这是神语者对她的召唤,崔柔一定是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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