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什么时候回来?&rdo;大哥的声音传来,先进的通讯设备质量很高,语音非常清晰。
&ldo;……大哥,是我。&rdo;我说。
&ldo;为什么是你在听手机?&rdo;大哥的声音有点停顿,他对我接听赫宇的手机感到诧异。随即他生气地说:&ldo;赫宇呢?让他听。&rdo;
&ldo;他……喝了很多酒,醉得很厉害,不能听电话。&rdo;我结巴地说。
&ldo;你们现在在哪里?&rdo;大哥的声音既严厉又急促。
&ldo;在市区的一家宾馆里。大哥……&rdo;我想解释一下赫宇醉酒的原因,大哥不等我说下去,已经挂断信号。
大哥很生气吗?大哥生气我来公司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我觉得自己不应该帮赫宇接听手机,大哥已知道赫宇醉酒,会怎样处罚他?
我将手机放回赫宇的枕边,和衣倒在旁边的床上。我折腾了一个晚上,也够累的。也不知什么时候,睡得迷迷糊糊的我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响声惊醒。从猫眼中看到站在门外的是大哥,我连忙把门打开。大哥闷声不响地进来,脸色很难看。
&ldo;他为什么会喝这么多的酒?你为什么让他喝这么多的酒?&rdo;我还是来不及解释赫宇为什么喝醉,大哥已经开始大声责备我,好像做错事的是我。
大哥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完全失去往日的温和与冷静。我无端受责骂,觉得很委屈。
&ldo;你为什么不看好他?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他的?&rdo;大哥丝毫没有理会我的感受,突然把外衣一脱,用力甩在地上。我从没见过他这般暴躁,站着没动,气氛一时僵硬起来。
&ldo;我好冷,我要回家……&rdo;
床榻上的赫宇在梦中似乎承受着肉体和心灵的极大痛苦。豆大的汗水从他的额上冒出,搁在床上的手使劲地抓着床单,把它揪成一团。他在出汗,却一直喊冷。醉酒对冷气特别敏感的他蜷缩着身子,把手脚抱在一起,想换取一点点的温暖。
&ldo;赫宇!&rdo;大哥把他温暖的大手放在赫宇的脖子和脸腮之间,不时抚着赫宇的秀发和脸庞。他寸步不离守在赫宇身边,用一种焦虑不安、充满关切的目光久久凝视着他。
&ldo;不要离开我,不要……&rdo;大哥的手才离开赫宇,昏睡中的赫宇立刻把他的手抓住,往自己脸上贴……
&ldo;赫宇!&rdo;大哥抱住赫宇软弱的身躯。他突然落泪了,泪水大颗大颗滴到赫宇的脸上。我讶异地看着满脸泪水的大哥,不知所措。
&ldo;我好累,想睡……&rdo;赫宇靠在大哥的怀里再也睁不开眼睛。
&ldo;以后不要喝这么多的酒,知道吗?我不希望你满身酒气和伤痕累累回来见我。&rdo;大哥哽咽地说,泪水又一次从他的脸颊滑落。
大哥竟一而再,再而三地为赫宇落泪,我不由默默地叹息:大哥的泪水只为赫宇流。
大哥将赫宇抱在怀里,无声地将自己的脸和额头贴到赫宇的脸腮上。我突然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他们之间随便哪一个离开对方,生命便不复存在。
大哥与赫宇的关系非比寻常,男孩子与男孩子之间的感情本来就很微妙,谁能轻易说清楚?大哥是否对赫宇过度关心?
一股寒意动我的脚底升起‐‐难道程枫所说的是真的?我突然有逃离这里的冲动。
十三
我是连夜离开樱城的。至于去哪里?我的头脑十分茫然,所要做的就是尽快离开这里。我胡乱买了一张车票,登上一趟离开樱城的列车,列车开出很远很远,心情还是无法平静下来。时至今天,我仍无法用确切的言辞形容当时的心情,只记得自己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骤变,紧张得无所适从,像一只突然失去听力的蝙蝠,歇斯底里地乱碰乱撞。
赫宇不为人知的黑暗一面,竟然是这样的一面。难怪他对自己的过去欲言又止,目光常常流露出无言的忧郁‐‐真的是无法向我启齿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亲密的接触,打死我也不会相信程枫的话。我一直以为赫宇深爱着自己,我在他心目中的占据极其重要的地位,至此才明白,我只是赫宇孤寂旅途中的一个驿站,占据赫宇生命的是大哥!
我坐在列车靠窗边的位置上,两眼无神地看着窗外。大哥和赫宇的身影不时从我脑海中重复出现,思维一片混乱。同性之间对待情谊是不是也可以做到亲密无间、至死不渝?我不能明白大哥与赫宇之间那层微妙的关系,但是他们深厚的情感让我感到自卑。相比之下,我的爱是那么的肤浅,只在乎拥有,只在乎朝朝暮暮天长地久。我不禁潸然泪下,我最爱的人和最尊敬的大哥,他们是一个互不分割的整体,不属于我。
又是一个夕阳如血的黄昏,列车到达它的终点站。这是我一个从未到过的中型城市,身心疲惫的我已经无暇欣赏夕阳的绚丽,拖着沉重的步子朝停泊在站前广场的一辆taxi走去。
taxi司机正在车里低头看报,没有发现我到来。我敲了敲车窗,他蓦然抬头,我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深邃有神‐‐程枫!
我惊恐万分,呆立当场。
我的模样一定极其狼狈,程枫二话没说,把我带到一家咖啡店歇息。我们相对无语。我拘束地坐着,不住用勺子搅拌杯中的咖啡,不敢抬头正视程枫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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