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克们对和卓兄弟说“不”(5)
这时,热依姆也悄悄过来了。她告诉丈夫,来人是霍集占,一进门就大声嚷嚷,要找鄂对算账,等在客堂里,骂骂咧咧一刻也没有停。鄂对一听,浑身的血直往上涌,转身就要冲进客堂。噶岱默特一把拉住他,小声叮嘱道:“别着急,大伙儿一起见他。这家伙无非还是逼你表态,你不要硬顶。尽量先拖住他,再想办法对付。”
客堂里的霍集占显然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一见鄂对等人,嚷嚷得更起劲了:“嗬,你们的架子不小啊!你要是还不回来,我就一直等一直等……”
“我们也是刚刚赶回来……”鄂对记着噶岱默特的话,努力克制着自己,“你等我有什么事吗?”
霍集占拉着脸:“有什么事?你自己应该明白!”他瞥了一眼噶岱默特等人,“刚好你们几个都在这儿。今天在阿克苏,你们几个的表现可很不友好啊!”
“不友好又咋样?”阿什默特粗声粗气地说,“你凭啥要我们跟你走?”
“凭啥?”霍集占歪歪斜斜地走到阿什默特跟前,两眼直直地盯着他,阴阳怪气地说,“啥也不凭!我老实告诉你,不跟我们走,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阿什默特愤怒之极,伸手揪住霍集占的脖领子,一只巨大的拳头举到他的眼前。阿什默特咬牙切齿地吼道:“我看你是在找死!”
鄂对和噶岱默特、色提巴尔第几个人急忙上前,把阿什默特拉住。色提巴尔第挤了挤眼说:“和卓大人,咱都是从准噶尔那边回来的人。想当年噶尔丹骑在咱们头上的那个滋味,你大概也还记得吧?咱好歹也算是患难之交,今天你们兄弟俩又想骑到我们头上,这是不是……”
“谁想骑到你们头上啦!”霍集占不服气地说,“这不是要跟大伙商量商量嘛!”
“哦,那是我们不识好歹喽……”色提巴尔第立刻换了一脸亲切的笑容,“霍集占大人,实在对不起,既然是商量,你也得容我们想一想嘛,何必逼得那么急呢?”
霍集占的情绪有些缓和:“这还是句人话。这样吧,鄂对,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给我回话。要是你不肯给面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可告诉你,到时候上你家里来的,恐怕就不是我霍集占一个人啦!”
“好,就这么说定了!”色提巴尔第伯克也不管鄂对心里怎么想,满口大包大揽地对霍集占表示了这么个态度。虽然,霍集占并不十分满意,但勉强也可以接受。他只好哼哼唧唧地离开了达吾提的祖先鄂对家。
朋友们听着霍集占的马蹄声渐渐远去了,女主人热依姆才把早已做好的抓饭和面丝汤端了上来,大家一边吃一边谈起下一步的打算。噶岱默特在色提巴尔第的胸前狠狠擂了一拳,说:“你小子,果真有两下子,这个缓兵之计用得好!”他转身问鄂对,“这件事,接下来你打算咋办?”
鄂对咬着嘴唇想了想,说:“依我看,你们吃完饭趁早赶回去吧,不要等到明天早上了。三天之后,库车如果没有我的消息,就去老地方找我。”
“老地方?啥地方?”阿什默特不解地问。
噶岱默特深以为然地笑了笑:“还有哪里?伊犁呗!我看咱就这么说定了,各自回去抓紧时间把家事安顿一下。”他转眼朝色提巴尔第看了看,“老弟啊,琳莎怀着孕,你行吗?再说你阿塔……”
色提巴尔第叹口气:“不行也得行啊,这都啥时候了。我阿塔他是个开通的人,他是向着清朝的,过去抓达瓦齐不是……”
霍集斯在抓达瓦齐这件事上的表现,让大家都很敬重。
鄂对伯克说:“要么,让琳莎到库车来,住到我家,跟热依姆做伴……”见色提巴尔第连连摆手,鄂对没把话说下去。他沉思片刻,郑重地说,“我这次去伊犁,就是打算投奔清军,做一名普通的军中士卒。对付博罗尼都、霍集占这样的人,赤手空拳是没有用的。咱们一定要拿起武器,全力配合清军,哪怕是三年五载不回家,也跟他们干到底……咱就伊犁见吧,朋友们,还是老规矩,不见不散!”
伯克们对和卓兄弟说“不”(6)
大家约定之后,噶岱默特等人连夜离开库车,分别赶往乌什、喀什噶尔及和阗。
鄂对和热依姆夫妻这夜几乎没有合眼。热依姆把几个孩子哄睡下之后,又给丈夫做了一碗“揪片子”。鄂对刚才跟朋友们一起吃饭时,总怕饭菜不够,所以自己吃得很少。热依姆看在眼里,早把面和好醒在那里了。她看着丈夫津津有味地吃着,就坐在一旁对丈夫说:“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你去吧,家和孩子都交给我。要是色提巴尔第愿意,把琳莎也接过来,交给我。琳莎的娘家也没什么人了……”
鄂对伯克感激地伸出一只手,在妻子手上疼爱地抚摸了一下,感叹道:“本来我以为回到库车,清朝统一了新疆,咱们可以过几天太平日子了。没想到……”
两口子说着话,天就快亮了。这时候他们听到满城一片嘈杂,马蹄声、狗叫声乱成一团,夹杂着妇女孩子被惊醒的哭喊声。夫妻俩正慌慌地竖起耳朵时,忽听门上有人轻轻敲了几下。
鄂对伯克蹑手蹑脚地凑到门后,小声问道:“谁?”
“是我们!”显然外面的人是在压着嗓门,“尼雅斯、呼岱巴尔氐……”
尼雅斯和呼岱巴尔氐都是库车的伯克,大清早赶来敲门多少有些不太正常,鄂对忍不住隔着门板问:“找我有啥事吗?”
“快开开门吧,鄂对伯克,我们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尼雅斯恳切地说。
鄂对伯克打开门,呼岱巴尔氐和尼雅斯两位伯克闪身进了屋。两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争着对鄂对说:“博罗尼都昨晚带了一千多人进了库车城。这些人前脚到,清朝的队伍也跟着开进来了。八成是要在库车开战啊!”
“清朝军队来了多少人?”鄂对伯克急切地问。
“大概有一百来人吧!”呼岱巴尔氐伯克回答。
鄂对有点琢磨不透了:“一百来人……难道清军就靠这一百来人对付博罗尼都兄弟?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
阿敏道血洒库车城(1)
一切如同命定,安拉在达吾提·买合苏提的祖先鄂对还没完全明白清军的用意之前,已将血腥的战事为他准备好了。那是右副将军兆惠被任命为伊犁将军后的第一道军令:征剿准噶尔的叛逆阿睦尔撒纳。
时值1757年3月,阿睦尔撒纳这个曾经投顺清军、并且身为清军副将的原准噶尔部落头领,又在伊犁纠集几千厄鲁特人,兴风作浪,口出狂言,与朝廷对抗。乾隆皇帝决定组织一次认真的###,命定边左副将军成衮扎布为定边将军,让他与参赞大臣舒赫德一道,领兵一万,从裕勒都斯出击;兆惠自己和参赞大臣富德,领兵一万五千,从额琳哈毕噶尔出击。两路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伊犁围剿阿睦尔撒纳,务求一举歼灭,不留后患。
各路###大军领受了任务,将士分工明确,兵士一一到位,分进合击的架势一下子显示出来,大有箭在弦上、一发而不可收的意思。兆惠掂量了各处部署,仔细分析了可能出现的情况,再次感到无论从哪方面考虑,都比较周密,接下来的大战,应该是胜券在握。
愈是如此,兆惠心里的那根弦,就愈是紧紧绷着。哪怕是一根针落到地上,让他听到了,也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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