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回了自己的卧室,关上门。
顾晴容不得自己多想,手忙脚乱地把衣服套上了。
向默阳开车送她去医院的路上她心里乱得很,不断地揪手上的纱布。
向默阳突然问:“手上的伤,要不要紧?”
她的手刚才挣扎的时候又流血了,纱布已经染红。可顾晴没回答。
外头雨还在下,车开不快,于是红灯就显得特别多。
顾晴很烦躁,只能不停地给宋宁远打电话。宋宁远很耐心,她问什么他都回答,不管她把问题重复了几遍,他都不烦,一遍一遍告诉她张美兰一切安好。
她听到背景音有人在叫宋宁远去病房,她知道他从来都是很忙,便不好意思再打扰他。她搁下手机继续揪纱布,反复地把染红的纱线揪下来又搓成球。
她只怕宋宁远骗她。
医生不都常用这种手段?为了稳定家属情绪,一般只让家属去医院不说病人实际问题,等家属到了医院,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她怕得要死!她怕去了医院后看到的张美兰变成另外一个样子。她这辈子最恐惧的事情,就是张美兰跟她阴阳两隔。
张美兰的心脏病是先天性的,年轻的时候显不出来,过了30岁就一天比一天麻烦了。当年爸爸在世的时候还好,爸爸去世后张美兰很严重地犯了一次病,自那以后就虚弱得很。
她那时候年纪小,跑去找算命的,算命的说人的命可以借,但借命这种事情不会是一比一,拆借她十年的命才能能给张美兰续三年。她觉这样得合适,她拿二十年换张美兰六年,她们娘俩就可以同生共死。
她花了一个星期的午饭钱买了那算命的两道符回来,半夜趁张美兰睡了在她床头烧符,结果把窗帘给点着了。张美兰知道原委后把她揍了一顿,又去算命先生那儿把钱要回来了。
肖熠曾说她这是愚孝,可她明白,她是张美兰的命,而张美兰是她的一切。
顾晴想着想着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但是旁边是向默阳,她不想让他看到,她忍着。
结果他们又遇到堵车,顾晴恨不得飞过去。过了几分钟没见有动的迹象,她实在等不了了,想下车,可向默阳锁着车门。
她让向默阳放她下去,向默阳铁青着脸说:“这里离医院还有十公里,你自己走的话,三个小时差不多能到。你自己选,是堵半个小时,还是你自己走三个小时。”
顾晴知道他的话有理,可她真是五内俱焚了。
向默阳拿了一包湿巾放到她裙子上,说:“擦擦脸。”
顾晴没理他。
向默阳伸手把她那边的遮阳板拉下来,遮阳板上嵌了一块镜子,顾晴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半张脸上血污一片。她呆了半天,猛地想起原因。
她抽出纸巾默默擦着脸,间隙里她偷偷瞄了眼向默阳。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衣,右肩上有一块洇湿的痕迹,因为衣服是黑的,所以看不出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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