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告诉阿润真正的的人其实是倩雪,以阿润的城府还远远不能够与倩雪相抗衡。更何况阿润也一直视倩雪亲近,一朝知道亲近的人居然就是害她的人,不异于又在她稍稍闭合的心上又插上一刀。就让静修媛顶着这桶脏水好了,反正迟早是要把她连根拔起的。
正赶上阴雨天,外面电闪雷鸣,柯氏姊妹却送来请柬。今日本是她们二人的生辰,天诺命内务府置办起酒席却被她们推辞了。说是要找几个脾气相投的人聚在一起玩乐,既不耽误天诺处理政务,又不受拘束。天诺想了想,也便答应了。
因外面湿气重,琥珀翻找出一条翠绿色的蓑衣,笑说:“小时候娘娘也是顶着这样大的雨天出府玩,今天可算是找到童趣了。”我也怪想念从前无拘无束的日子,一手牵着二哥哥,一手拿着二哥哥买的糖葫芦。“你倒是记性好,去叫了珍修仪来,我在白玉桥等着。”
“娘娘可要当心些,白玉桥上有积水,仔细别滑倒。”“快去吧,凭你这张乌鸦嘴,我也没有什么好运。我瞧着桥下溪水里游着的野鸭有趣,只静静看着,快请珍修仪来,好往千禧宫去。”又催了几遍,琥珀才丢开我往芭蕉馆跑。不多时,阿润便撑着伞款款走来。
“姐姐怎么穿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请了渔夫来这里垂钓呢。”我拉着阿润的手,说说笑笑地就来到了千禧宫的门口。只见里面花灯如昼,一点没有雷雨天的沉闷。掀开门帘进去,见德妃和柯氏姊妹全都脱了鞋窝在炕上。
将蓑衣递给下人,便也提裙而上,挤在了她们中间,从她们的手里抢过来一把瓜果。“瞧你这猴儿馋样儿,真不知道皇上喜欢你什么。”德妃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然后稍微往旁边挪了一寸。芙修容也把阿润拉上炕,递过一碗热茶替她去去湿气。
“请客吃酒,不想着主人家这么小气,只拿着淡淡的热茶来糊弄咱们。”阿润也难得高兴,撂下热茶直嚷着要酒喝。蓉修华也笑着叫人提了酒来,只是硬叫我和阿润喝下一碗热茶。“外面湿气重,不把这寒气逼出去就吃酒,对身子不好。”
“我瞧着炕上原来放着的方桌被撤换了下去,换上一张圆桌,就知道还有人未到。“你们还请了谁来?这么久了,一进门必要罚她们吃酒三杯。”“你们二位,再加上静修媛、元昭仪和康昭媛就是了。”
阿润一听有静修媛,刚才还热络着跟大家聊着天,顿时没了什么话。德妃悄悄地看了我一眼,我只得躲在背后小幅度地摆了摆手。“怎么就这几个人?”芙修容笑道:“天气不好,也是我下帖晚了,娴贵妃忙着照看孩子,文妃又染了风寒,几位婕妤也不太相熟,新入宫的那几位更是没说上什么话,便也就剩下你们几个了。”
“敢情是哪着我们几个当备份呢,我们若不来,岂不是空空如也了?”这样调侃着,才渐渐地将阿润的视线转移,德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阿润听到静修媛的时候一脸地愤恨,但也极力帮我岔开,我感激地报以一笑。
不多时,静修媛和元昭仪便相继到来,康昭媛托了元昭仪
带了贺礼来,说是身子懒怠动弹,改日再来赔罪。虽然人少了些,但是情趣不在人多,而在于趣味。大家都吵嚷着叫她们拿出好玩的来,却见芙修容捡起一把琵琶。
元昭仪赶忙摆手说道:“不成不成,雨中弹唱,虽然风雅但是不热闹,更何况你们姊妹吹拉弹唱样样精通,我们几个虽然没看个遍也差不多了,换个新鲜的来。”蓉修华笑说:“那我们姐妹便没有拿手的了,你们倒出出主意,怎样有趣?”
“你们都是才女,本宫偏偏觉得猜谜有趣,你们肯不肯将就?”静修媛开了口,阿润只是坐在一旁不说话,我悄悄地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冰凉的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德妃笑道:“也好,安安静静地猜谜,也算有趣。”说罢,柯氏姐妹也脱了鞋上了炕。
静修媛笑说:“你们是猜惯了的,先从简单的来。”德妃凝神想了想便说:“好,便给你出一个简单的,猜一个动物。坐也坐,立也坐,行也坐,卧也坐。”“哎呀,这个也太简单了,本宫就算傻也不至于傻到这种地步。”静修媛笑着摆了摆手,硬塞给德妃一杯酒。
芙修容便说:“既然静姐姐说简单,那嫔妾再出一个。蜜饯黄连,是什么?”静修媛皱着眉说:“这蜜饯黄连放在一处还怎么吃?”“静姐姐莫要打岔蒙混过去,猜不出是要罚酒的。”芙修容说着便斟满了静修媛面前的酒盅。
元昭仪笑说:“是同甘共苦,快吃酒吧。”“本宫知道,谁叫你多嘴,这杯你喝。”静修媛又要灌元昭仪的酒,被芙修容一把拦下。“猜不出就是猜不出,不许抵赖,快喝!”不由分手,将满满一杯酒灌进了静修媛的肚肠。又斟满了递过来,“今日妹妹坐庄,答不出妹妹出的题要喝三杯。”
静修媛不胜酒力,一杯烈酒下肚,脸就成了骄阳色,直摇头道:“这哪里是来给你贺寿的,分明是送上门来受你调理的。”虽然一再挣扎,但也没有逃过那三杯酒来。
我也想出了一个来,便说道:“乖,打一成语。”问题一出,众人都面面相觑,蓉修华笑道:“果然是俪妃的谜语更磨人,就这一个字可叫人怎么猜。”德妃是聪明的,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柯氏姊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意猜了几个都不中,便喝了一杯。“庄家猜不出,理应也罚三杯。”柯氏姊妹笑着,也一饮而尽。
“酒也罚过了,可得说出谜底了吧。”静修媛催道。我笑着用指尖沾了沾杯中酒,在桌上写了一个“乘”字。静修媛笑说:“俪妃怕是吃酒罪了,乖字居然就写成了一个乘字。”
还未等继续说,阿润便两指一抹,将乘字的那一撇一捺擦去。“乘人不备,可不就成了乖字。”众人恍然大悟,都说有趣有趣。几个人轮流又出了几个,满满的一壶酒也喝了个底儿掉。
阿润这时来了兴致,拿起桌上随意摆放的娟帕放在了手上。“嫔妾想请静修媛猜这个谜语。”静修媛正忙着给自己的脸上降温,不想阿润居然主动和她对话,许是酒醉之后人与人之间的戒备也会淡薄许多。便笑着接受,等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阿润
。
只见阿润将掩藏在手帕下的手举到静修媛的面前,然后左手慢慢地去拉动盖在手上的手帕。“请修仪娘娘通过这个动作,猜一个典故。”众人都集中精神看着阿润的动作,我却觉得有些不安。只见静修媛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将阿润的手拿开,说道:“搞什么玄虚,让本宫瞧瞧你底下藏了什么。”
当手帕随着静修媛的动作而无声落地的时候,一把泛着清幽的蓝光的剪刀正抵在静修媛的脖子上。阿润说道:“娘娘猜出来了没有?这叫做,图穷匕首见。”静修媛没有想到这样的变故,刚才还红通通的脸顿时吓得没有了血色。
德妃见状,赶忙把剪刀从阿润的手里拔了出来,拿起刚才掉落的手帕擦了擦静修媛脖子上被剪刀划破的地方,赔笑道:“喝醉了,玩得疯魔了,开的玩笑有些大了。阿润,还不快给修媛赔罪。”
静修媛此时已经转醒,醉意全无。她死死地盯着阿润,眼里的迷茫还有更多的憎恶十分明显。她捂着自己的脖子,看着手帕上的血,表情越发难看。贪婪的人当然也是最怕亡命的,这一点点的血迹也足够让她心疼上半天的了。
阿润原本严肃的脸,渐渐地变得和刚进门的时候一样轻松。“修媛娘娘莫怪,阿润不懂事,吓到您了。”谁都听出阿润的话里,一丁点的歉意都没有。静修媛也知道,但是碍着大家伙的面子没有跟阿润计较。
阿润却不肯罢休,笑说:“娘娘您说,这剪刀多锋利,只那么轻轻一下就将娘娘的肌肤划破了。若方才嫔妾这一不小心使错了力气,一下子插到了娘娘的气管上,不就一命呜呼了?”说罢还不忘用自己修了一寸多长的指甲刮扫着伤口。
静修媛打了一个寒颤,装作不经意地拍到阿润的手,勉强摆出一副笑脸来。“本宫若死了,妹妹能逃得了吗?妹妹正当华少,怎么舍得这花花世界。”“是了,嫔妾的确还有些东西放不下。”
芙修容见状也只得尽力岔开话题,又猜了几个谜语,弹唱了几首歌。见外面正好雨停了,我们也便整理了要回去。阿润拉着芙修容的手说道:“妹妹不懂事,扰了姐姐的芳辰,还望姐姐宽恕。”芙修容不在意地笑了笑,还说阿润给了他们姐妹一个不一样的生辰呢。
从千禧宫走出来,阿润一直随着我一起。静修媛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跑没影儿了,我才说道:“你方才也太冲动了,难道真要手刃了她吗?”
阿润摇了摇头,说道:“我本想着也就是试探一下她,看她刚才的慌张,倒不是因为心虚,是真的被吓了一跳。如此,我倒觉得,害我的,另有其人。”我惊异于阿润的心智,又不得不开始揣测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倩雪那日说的,要不要继续是什么意思?是要在阿润身上再下工夫吗?可阿润明明已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如何做,并且在一步一步地试探、摸索。
总感觉背后有一个黑影在不停地推着我,然后将我身边的人都赶跑。这种恐慌在这样的雨天被无限放大。我不自禁地拉住阿润的手,以求她的温度。却不想,阿润的手,比我的手还要冰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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