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不只是这次啊,你那个不争气的哥哥,也是成天在家里跟我闹别扭。前年过了先皇的殡期后,太子登基后,你也就算是太后了,再加上这大过年,满京城都是喜庆气儿,咱家门口为了应景儿,也挂了一大串红灯楼,却一天到晚闹个鸡飞狗跳。”
李伟一看李太后对自己的话不尽相信,落了个无趣,也就转而说起了其它。
李太后的哥哥李高,也就是国舅爷,在李伟受封武清伯的同时,自己也被封了一个锦衣卫千户。从此拿着朝廷的俸禄养尊处优不干事,还结交京城的恶少滋扰生事,李太后对这个哥哥很不满,曾多次切责,可是自家身居宫中,皇帝年幼,自己不仅要陪伴他温书,处理朝政,还要处理后宫的一应杂事,本就没有闲暇,再加上怎么说李高也是自己的哥哥,李太后也就向来是能忍则忍。也正是如此,李高当初才没有敢应承仇铭心的话,说要和自己的老爹商量一下。
现在听父亲如此一说,不由得双眉皱在了一起,问道:”他又发什么疯了?”
“发什么疯?”李伟连连叹气,说道,”你哥哥说,‘先如今,妹子都是太后了,可是你这当爹的,还有咱这个当哥哥的,不但没有沾上一点儿光,反而连月俸银都搞掉了。”
“怎么,你们的月俸银也没有了?”李太后大惊。
“是啊,”李伟怒气冲冲的说道,”宗人府给咱送上门的,也是一大堆没用的胡椒苏木。”
李太后心里头咕哝了一句:”这张居正是如何办事的?”
对这次发放胡椒苏木来顶替京官月俸银的主使者,李太后是心知肚明,本以为那张居正是一个玲珑八面的人物,还是皇儿的老师,怎么说也要给皇家贵族点特殊对待。可是谁知道这张居正竟然连自己家的月俸银也用胡椒苏木来折俸,这使太后的心中有一丝的不快。
惊讶,不快,在宫中摸爬滚打多年的李太后却没有表露出一点,表面上恼着脸一言不发。
李伟接着说道:”昨个儿我将宅子后头的花园清理了一下,什么花花草草的,也不管珍贵不珍贵,统统都铲掉了。”
“这是干啥?”李太后问,虽知道自己的父亲对这花那花的不是很感兴趣,可是却也不止于要将这些名贵的花草铲掉啊。
“铲掉种菜。如今,咱这天字第一号的皇亲国戚,现在连买菜的钱都没有了。”李伟赌气的说道。
李太后心底明白,自己的父亲再缺钱也不至到这种地步,但她相信父亲的话绝非是儿戏,对老父亲的秉性她是知道的,为了钱,这老头子什么样的恶作剧也做得出来。她长叹一声,对一直陪坐在身边的邱得用说:
“你去知会冯保一声,就说从咱的私房钱里头,拿出一百两,给武清伯送去。”
“奴才遵命。”
邱得用欠了欠身子,刚说完了这四个字,李伟又说话了,”闺女你别误会了,你爹今番不是来你这里讨小钱的,咱是要讨个公道。”
“你讨啥公道?”
李太后顿时生了烦躁,问话口气生硬起来。到了这个地步上李伟也就不在看李太后的脸色,怎么着自己也是李太后的亲爹,不怕李太后翻脸不认人,兀自说道:”咱万岁登基,闺女你怎么说也算是晋升太后了,这都是大喜事,为啥咱们就一点光也沾不上,不要说赏赐,连月俸银都变成了胡椒苏木,你知道外头怎么传?”
“怎么传?”看老父亲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李太后反而升起了好奇之心。
“说你寡恩呢。”
“这与咱有何相干!”说完后却又觉得自己的话颇为不妥,连忙又说道,”太仓银告罄,又有什么办法?何况胡椒苏木都是俏货,很好变现的。”
“这是谁说的?”李伟气鼓鼓的说:”俏货,哼!储济仓里一下子放出几万斤来,如今满街都是,那胡椒苏木变得比萝卜白菜都便宜。”
“啊?!”李太后惊讶又难以相信。她习惯地咬着嘴唇沉思起来。
李伟知道李太后被自己的话说动了心,犹自添油加醋的说道:
“退一步说,就算是太仓银告罄,京官们月俸银给胡椒苏木。咱们这些皇亲国戚,总得照顾照顾吧,你总不能看着我知道六十多岁的老头,拎着袋子上街卖苏木胡椒去吧……”
李太后对自己老父亲的话,也是在心中考虑再三,张居正的此番做法,恐怕将朝中的一些皇亲国戚都得罪遍了,真不知道那高拱是怎么想的,这不是在给自己出难题吗?
也幸好只是自己的老父亲来找,要是其他的皇亲国戚来找的,自己又如何向他们交待,怕只怕人说先皇尸骨未寒,自己就如此的对待这些皇亲国戚。
“其实,这都是朝中的那些人办事不利,才导致这个局面。”李伟看李太后对自己的话,有七八分的相信,于是趁热打铁的说道。
“爹,朝中的大臣都是前朝的干练之臣,是先皇升天前,留下给咱的,你不要乱说。要是被外人听到了,会有不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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