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伤的这段时日,宁王觉得美好的有些不真实。
她会喂他吃药,给他擦嘴,陪他说话解闷,夜里也给他掖着被角盖被,体贴的简直像个居家的小娘子。闲来无事她还会给他画像,一张又一张,将他画的俊美风流,玉树临风。
她转变的太快,难免让他有些惊怕,总觉得像做梦一样。前头些那些时日他盯她就盯得紧,恨不得全天日的都与她缠腻一块,将她人看得牢牢的。有时候大概她被他缠烦了,就会故意往他嘴里塞个酸枣,看他酸得皱脸龇牙的模样,她便笑弯了眉眼。
等能下地走动了,他就拥着她坐在院里藤椅上,白日看春光赏春景,夜里看星星赏月亮。不时相互喂吃个葡萄酸枣什么的,再一起翻看书籍讨论着孩子的大名乳名,日子甜美的让他真的觉得如掉蜜罐里似的。
“你有没有想要的?你说,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
大概是越美好他就越觉得不大真实,这夜拥她赏夜景时,他又忍不住的在她耳畔有些不安的絮叨。他是拼命的想让她提点要求,否则他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时文修笑睨他一眼,觉得他大概是想找点挫折,遂直接抬手指了天,打趣的示意那个,还有那个。
他细长的眸就顺着她细手指向的方向,看那皎洁月亮,再看那璀璨星子。等低眸见了她那等看好戏的模样,就斜勾了眼尾,似笑非笑起来。
“当我弄不来不成?笑话,这世间还真没我赵元翊弄不来的东西。”他笑的倨傲,掐了掐她脸:“你可擎等着瞧好了。”
她颇有意外的往他腰腹及往下扫了两眼,就在他掌心写:是男人就别说大话,我可是擦亮了眼等着了。
他咬牙,恨恨在她耳珠上噬咬厮磨:“你给我等着。”
第二日他竟拿了梯子,不顾她的阻拦硬是爬上庑殿顶,扬言说他得看看哪座山最高,到时候就要去那山顶上,铺上长梯子上天给她摘去。
她就看他在庑殿顶上煞有其事的观望,牙根真有些痒。
正当她被他恼得几欲转身要进殿时,却突然听他就站那庑殿顶上斜唇笑问:“要不要看星星啊?”
她抬眼扫了眼那白日灿阳的,忍不住冷笑,她看个锤子的星星。
却还没等她比划着让他赶紧下来,就惊见他突然双手拍打着胸膛,动作颇为到位,犹似猩猩捶胸。他边懒洋洋的捶打着,边挑着狭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是不是这样?”他嗓音含着戏谑,还有笑。
时文修这一刻整个人都呆住了。
因为这个场景看起来太熟悉了,熟悉的让她整个人如火烧似的,一张脸刷的下通红通红。
她想起来了,这个动作她做过一回。
还是她刚穿不久那会,在请当时葛大瓦他们在酒楼吃完饭回程的途中,忘了说起什么事了,而后她就说了这么个冷笑话。
天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还非要特意提醒她从前这出窘事,是生怕她忘了吗?
他从庑殿顶上下来,忙将扭身要走的她连搂带抱住,忍着笑解释道:“那日不巧我马车刚好路过,你又没收声,不巧就让我见着个全貌。”
她脸红了又紫,伸手在他手背上狠拧了把。
他嘶声吸气,软声说着好话:“其实你那会得意笑着的模样,特别天真烂漫,惹人生怜。那会,我还在想,你装出来的这模样怎能这般招人眼。”
那会的他,还以为她那所谓失了记忆,不过是为了取得禹王府的信任而使的计策。
提起从前,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
他想他原来这么早就注意到了她。不,或许更早,或许早在见她在酒楼神采飞扬说书的时候,他心底便隐隐有些异样了。
她好一会方回了神。她看着他那欲言又止的神色,就抬了指尖,在他胸膛上慢写了字——那,为何没带我走。
既然她招了他眼,为何不能提早的带走她。
划在胸口上的字如把刀,他只觉得这刹心口犹似被捅穿,让他痛的难受。
她垂了眼帘撇过了脸,只是眸里隐约有晶莹闪过。
这一刻她或许是在想,为何他们有交集的时间会这般晚,或许也是想,为什么他们之间要隔了那么些的事。
若是当初她一穿来时就是在他这宁王府,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如果人有重来的机会,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带走你,不给任何人伤你一分一毫的机会。”他拢了她手指合在掌心,放在自己的心口上,一字字如发誓般:“下辈子,我一定早些遇见你,早些带走你。”
三日后的清晨,她刚起了床,还带些睡眼惺忪的没怎么缓过神来,就被他迫不及待的直接抱出了殿外。
她还不知怎么回事,人就处在一片星月交辉之下。
她懵了似的站在阶前抬眼朝上去看,一片夜幕之下,众多散发着清光的珠子星罗棋布,围绕着最中间的那颗光华耀眼的明珠,宛如随满月而开。放眼观去,银光普照,玉轮冰盘,恍惚间真似见到了繁星萦绕着皎月,夜色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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