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散后,一脚刚踏出金銮殿的宁王突然停步侧首,轻抬俊眼笑问朝臣:“要不,容你们近前来看个仔细?”
朝臣们飞速移开目光,干巴的笑了两声。
直待宁王冷笑了声抬步走远了,他们方长舒口气,相互看看摇了摇头。
最近这两王也不知怎的,竟开始一个塞一个的荒唐,前有禹王夜里宿醉迟来上朝,今有宁王面带牙印现身朝上。从前两王甭管私下如何行事,金銮殿上可从来是万分恭肃谨慎,不敢有半分出格行径。如今见他们二人竟相继出差错,心里焉能不纳罕非常?
禹王回府后直奔书房。
半个时辰后,黄成从府外低调入府,进了书房议事。
张总管躬身把书房门关上,亲自守在外面。
直待天色渐晚,房门亦没从里面打开,张总管就忍不住朝紧闭的房门的处看了眼,却也不敢多看,只堪堪一眼就忙收回来。
他不知黄成究竟被主子爷安排了什么任务,可总归是很神秘。自打主子爷卸了其亲兵副首领的职位,黄成就开始神龙见首不见尾,行事颇为隐秘,这数月来这还是他第二次见其回来。
他虽好奇,可却不敢揣测,更不敢打探。
主子爷前头的话犹在耳,马英范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不能妄加揣测主子爷的心思,更不能背着主子爷行事。
这两条可是在大错的范畴之内,胆敢犯了,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深吸口气,缓缓心口的不安。
从前主子爷还是讲些情面的,可自打从战场回来后,心性却是愈发的冷硬,手段也愈发的严酷,连行事也颇有些让人心惊的诡谲。
不免就想到他不止一次见到,有人夜半入府,进书房与主子爷密谋议事。而那入府的人,都是他未曾见过的生面孔,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倒是有一回,其中一夜半入府的人,不慎从身上露了一小截腰牌,让他惊骇的猜出这人是宫里黄门的身份。
饶是事情过去许久,每想至此,他还是心惊肉跳。
夏去秋来,树叶纷纷枯萎落地的时候,天也转凉了。
等到过了深秋时节,寒霜铺上屋檐,天就愈发的冷了。
自那日池中放纵过后,还没等他下朝回来找她算账,她自个先不争气的病了。这一病就躺了足足半个月,也让那府里的大夫腿都跑的细了。
她病好了,他寻她算账这茬自也过去了。
不过他却发现,那日过后,她好似散了些情绪,有些地方变得不一样了。譬如与她说话时,她不再一味地装聋作哑,却是回应多了起来。赶上耐心的时候,她会伸出手指来写,但若赶上她不耐的时候,就上下唇瓣敷衍的蠕动两下,管人看懂没看懂的,唇动完就了事。
且相较于从前,她好似有了些活力,素日里也不再一味的窝在墙根坐着或在房里待着,却是能在午后天暖的时候在庭院里逛着。他自也不会让人拘着她,随她是在这庭院里逛,还是走出这庭院去府上其他地方走动皆可。
夜里,拔步床上欢事正酣。
就在她攀着他的肩正要入佳境之时,她身子骨突然一凉,随即熟悉的丝丝凉凉触感开始蔓延在身上肌肤。不用特意去看,她都知道他又在干什么。
开始了,他又开始扫兴了。
“躲什么躲,忍着别动。”
他手指挑起药膏给她身上涂抹着药,指腹擦过那些纵横交错的痕迹时,俊脸上的阴沉仿佛能淌出水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那赵元璟的榻是那么好上的?被他差点哄骗去一条命去,可算舒坦了罢!”
说到这他忍不住又骂她贱,力度也有些失衡。
她睁着雾濛濛的双眸,本还想再找找感受,可身子骨不舒服的凉意以及耳畔烦扰声的双重夹击,不免让她找的艰难,很快那丝丝入扣的骨软之意就消散殆尽了。
她遂放弃了,同时更没那心情伺候了。
宁王骂声骤歇。他脸色微变的唤她两声,却见她依旧闭着双眸头歪一侧,软瘫着身子骨似是无知无觉。
经过数月的汤药补身,她身子骨其实已渐有起色,近月来大抵也能陪他做到最后。此刻见她这般,他还当是刚才他气怒之下用力过猛的缘故。
忍了忍后到底还是起了身,他脸色难看的径自拉开了床帏,跨腿下了地。她在床里面,能隐约听见他在外间叫水的声音,连带着压着声的斥骂人两句。
过了好些一会,他方挟着丝湿气阴着脸重新跨上了床。
感到旁边的软衾塌陷了一处,她正疑惑着他不躺下睡还在那坐着干什么,却冷不丁让腰部的凉意给弄的瑟缩了下。
刚涂抹在她腰间的指尖停住,他眯眸有几分怀疑的朝她面上扫去,片刻后,又伸手狠掐了她脸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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