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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伊兹密的脑袋终于转回来想及了曼菲士,却是这样想的:“女神说你才是我在找的人,也许真是这样,也许不是,可是既然你我错过了,那就错下去吧。听说以后你还要复活,不能永生了,那真是可惜。不过你要是不满的话,可以找我再次打过。唔,就算再打无数次,我还是有信心能够痛扁你。你的妻子现在归了我,国土也归了我,你恨我也好,气愤也好,这就是胜者为王的结果。所以,曼菲士,虽然我很遗憾不能和你,一个伟大的战士,成为朋友,但是,我还是要以未来法老的身份告诉你,埃及属于我,凯罗尔也是。就算你复活了我也不会怕你!嘿!嘿嘿嘿嘿嘿!”
当然,这满肚皮的话他是不会当众说的,相反,他神请肃然,满目萧萧,似乎真是沉痛哀悼之状,德贝的人民要看的只是表面,只是当前统治者对过去统治者的一个姿态,只要姿态到了,那就足够了。就连伊姆霍德布对这位王子如此懂礼数都感到了满意,还有谁能不满呢?除了那位可怜的流落成乞丐的阿梅和做苦力的纳芙德拉外,大部分的德贝人都觉得能够如此和平地被征服,而且是被一个以英明著称的王子而非残暴闻名的王征服,乃是幸事了。
第 141 章
十月初,赫梯王来到了德贝。得到消息后,他是日夜兼程赶来的。但尽管如此,王的出行仍是大事,需要准备良多,伊兹密看了一眼那浩浩荡荡的排场就明白了。差不多半个哈图沙都被搬来了,也真难为这些人安排。
胡子老爹的大胡子又长了一点,脸色红润,双眼有神,显然这段时日吃得香睡得着看什么都顺眼。凯罗尔很有点不想看见这位一度老是惦记她身体的国王陛下,却不能不硬着头皮上前施礼。伊兹密还未来得及躬身,已被他亲爱的父王来了个大熊抱,虽然父子俩都属于高大强壮的类型,但儿子比起老爹来吨位相差太远,那高挑匀称的身体几乎被老爹横向发展的躯体给淹没了。父子俩已很多年没这样狠狠拥抱过,伊兹密有些不适地挪动了下身体,但还是被他爹紧紧箍着,拍着他的背说:“我的好儿子!”伊兹密听出老爹语气里带出的感情,飞眼一瞥,老爹眼里还真有泪花闪闪。伊兹密明白,父王一生以征服世界为己任,但儿子却为其完成了最惊人的目标——征服埃及,他怎么可能不高兴?不过伊兹密并不说破,反而谦恭地说:“都是靠父王给我的指点,我才能办到。”
赫梯王难得地擂了儿子一下,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也会在我面前装蒜!”两手握着他的手臂,比着看了一下,笑道:“不错,不错,又健壮了点。”伊兹密不出意外地听到了他爹的下一句话:“嗯,还黑了点,黑得好。”伊兹密很想撇撇嘴,他哪能不清楚他爹理想的儿子形象就是要有五大三粗的外表,跟表哥吉坦达修差不多的样?这回他史无前例地在埃及顶了四个月的烈日,自然比在赫梯时黑了些让他爹更满意了。不过这种事他不需要跟他爹计较,微笑就好。赫梯王笑弯了眉毛:“干得好,干得太棒了!我以你为傲!”忽然鬼鬼祟祟地在他耳边说:“伊兹密,我知道你想在什么?小混蛋,我是你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难道还来猜忌你么?傻了么你!”
伊兹密嘴角抽动了一下,决定忽略掉那些脏词,只接受主要信息就好。赫梯王豪爽地放开他,又给凯罗尔来了个大熊抱,满口里夸:“我的好媳妇!赫梯的好王妃!”伊兹密又抽了一下嘴角,看着凯罗尔手足无措很想摆脱掉他的那副慌张样,眼角瞥到路卡抱着孩子站在一边笑容灿烂,伊兹密朝他送去安慰的笑,算是对此刻还不能曝光他的补偿,哪知他爹放开凯罗尔,转身就扑路卡的方向而去:“这就是我的孙子孙女?太好了!太好了!”接下来伊兹密的耳朵轰炸了一大堆夸小孩子多聪明多优秀的话,伊兹密很想笑,也很想示意他爹还有全城的人在等着呢,不过看着他父王亲完这个又亲那个,末了居然对路卡说了一句:“难为你了。”伊兹密寒毛一竖,忽然明白他爹已经知道了什么,不过,他们仍然不打算说破。
接下来的事就是震天响的鼓号和全德贝的人潮,他爹拉着他的手走到埃及王宫的高台上,对着全德贝的人呐喊道:“这就是我赫梯引以为傲的王子!这就是我自豪的儿子!我尽全力支持他和尼罗河女儿的婚事,支持他继承法老的王座!”到了这个时刻,伊兹密才彻底放下心来,转头看着老爹粲然一笑。赫梯王在无数人的欢呼声中对儿子低声说:“别低估我的脑袋了,要占据埃及,当然是有合法的身份更合适。你用赫梯王子的身份兼任法老,比我直接登基更能实施牢固的统治,哼,为了赫梯的基业,你可得给我好好干!要是我们又给埃及人赶了出来,我可不饶你!”
伊兹密一边春光明媚地朝下面招手和大笑,一面也低声回敬过去:“你儿子我会那么蠢吗?走着瞧!嗬!”父子俩忽然默契无比,同时哈哈大笑着以几乎同步的频率朝下方招着手。按照事先拟订的方案,伊兹密将登基成为埃及法老,并以此方式把埃及并入赫梯成为赫梯的藩属,接受赫梯王的直属统治,但等到日后他继承赫梯王的位置时,则会按赫梯的行政制度重新划分埃及。说穿了,用后世的中国制度类比,目前埃及等于是赫梯的特别行政区,而伊兹密则是它的首任行政长官。
路卡静静地站在一边,抱着孩子们,眼里都是温柔的神采,他也听到了王刚才的那句话,虽然不能猜出其用意,但他并不象从前那样害怕国王,相反,他抬起眼来看着他们时只觉得心中安宁。就算此刻死去也无所谓,他的一生已幸福得超过了边际,所以,什么都不需害怕。倒是凯罗尔有些异样地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新法老和新女王的登基典礼在正午时分举行,天上是煊赫万分的太阳,地上是煊赫万分的人王,在埃及的信仰中,法老同样是太阳之子,所以伊兹密穿上了象征太阳神荷露斯的鹰袍,头顶一个日盘似的香球,在仪式过程中,这个香球不断地融化,弄得他全身粘粘的,但视觉效果好极了,从远处看,他整个人就是一只光球,到处反射着阳光,虽然伊兹密心里抱怨哪个变态的古代法老发明了这套莫名其妙的仪式,把人搞成一个走动的香油球,却不能不照章办事。由于这儿没有清晰的现代玻璃镜,他只能隐约地知道自己的大体形象,当然,那效果有多好,看看别人的反映就知道了。
第一时间看到他法老装扮的自然是路卡,路卡眼里简直打开了爱慕的闸门,洪水倾泻一般毫不掩饰地表示出感动和震撼,让伊兹密也几乎自鸣得意了起来。这小子又被他给震住了,是吧?嘿,伊兹密想到就要笑,他就是要让小家伙的眼光永远粘在他身上,让路卡眼里看到的所有人都被比下去。他立刻伸出狼手去路卡脸上捏了一把:“我好看吗?”路卡狂点头,几乎有些不敢看地害了羞般低下眼,又抬起来,那小睫毛跟小鸟翅膀似的扑簌蔌上下,伊兹密看得发笑,一把将他搂了进怀里来,在他耳边说:“那你就看我一辈子吧,等我老了,也要觉得我最好看,比你认识的任何人都好看,行不行?”路卡猛点头。他那双纯真到透明的灰色大眼睛毫无隐藏地表露了他会永永远远都认为伊兹密最好看最耐看。
嘿呀,伊兹密快活得都要飞起了!有这个小家伙在,他的血永远都是热的,心脏永远都在幸福地振动而非悲苦地叹息,伊兹密需要他,永远都需要他,他对他的爱胜过任何人崇拜的眼光和热烈的欢呼,胜过最甜美的果实和最可口的葡萄酒,也胜过……嘿嘿,伊兹密到底是个二十岁的青年人,想着想着就想到很不严肃的地方去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可是不行呀,现在还不行,他只得伸手去他臀上捏了一把,狠狠说:“你等着,今晚我再好好疼爱你。”路卡赶紧朝旁边羞红了脸溜了一眼,好在侍女们都很知趣,站得远远地让他们对话。他这才回答:“今天是你的登基夜,你不和尼罗河女儿在一起么?”伊兹密真的撇撇了嘴:“你这小家伙,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现在除了你,哪还有别人?”路卡低下头,笑了,又抬起头,再笑,嫩红的光晕在他又一次被埃及烈日晒成小麦色的肌肤上流动,他悄悄说:“我知道呀,开开玩笑不行么!”竟然大着胆子也来伊兹密臂上捏了一把。“我等着你来欺负我。”
说这话时,他又是笑又是战抖,在伊兹密怀里笑得腰都抖了,那新鲜的少年的气息吹在伊兹密的胸口说不出的动人,而他的头发也带着香气,但不浓,他知道伊兹密并不喜欢埃及人在炎热空气中弄出的太浓烈的香味,早晨起来沐浴时只用沾了花瓣的露水润过了发,而没有抹上一身的香膏,更没有去顶上那么一个大香油球。伊兹密能在他发间闻出少年本身的健康又明朗的气息,安宁又和顺,不由心里更是一热,轻笑着把他的耳朵一撩,看着那甜美的颜色在耳轮上渐渐绚烂开来,柔声说:“那你今晚就好好准备着吧,记得,自己拿手先按摩哦。”路卡当然知道他要自己按摩的是哪里,耳垂红得跟珊瑚珠似的,微微发着抖。伊兹密满意地吹了吹,这才放开他,命令侍女们过来继续服侍。
至于凯罗尔,同样盛装出席的她以更加复杂的眼光呆呆地看了伊兹密好一会,目光游移着,却又眷恋着,难以舍弃,仿佛波浪一般在伊兹密身上来回逡巡了好久,伊兹密只是含着微笑和悦地看着她,自从那日她和平解决德贝之战后,他们的关系有了很大改善,伊兹密不再计较米达文一事,也不再那么仇恨她,两个人终于可以象普通朋友一般聊天开玩笑,甚至可以抱着孩子们,象普通父母一样地谈谈儿女了。
此刻,伊兹密就用逗乐的语气说了:“怎么?被我一凝视,你还没学会心跳低头么?”那喜悦的面颊俨如春风,凯罗尔恍然想起来,这是两人最初相遇时的对话,那时王子掳了她去,想要问出妹妹的下落,问不出来就鞭打用刑,她气愤地瞪着他不放,那时他就说了类似的话。可是如今,话还是那样的话,可一切都不同了。她心里隐隐一动,却是摇了摇头,对他说:“我不会,我是美国女孩,不是赫梯女孩。我是二十一世纪的人,也许我永远都学不会你的世界里的方式。”伊兹密笑了笑,尽管仍然不明白二十一世纪是什么,美国又是哪里,但他能感觉得出她的坦率与真诚。
他朝她伸出手去:“过来吧,凯罗尔,我们一起过去。”又抬起手来朝路卡招招手:“你也过来。”路卡抱了孩子走过来。凯罗尔看看他,如今他镇定而沉静,有着久居上位的人那种气度,抱着孩子的样子温柔平和,仿佛生来就抱着她的孩子似的。奇异地,她不再觉得有恨,曾经为了她死掉了无数的古代人,如今她以这种方式还给了这个古代以生命,也许这就是冥冥中的命运吧!
他们三个人并肩前进,他们是要去赴一场史无前例的伟大变革,但是,凯罗尔却忽然觉得,他们是寻寻常常的三个人,和她当年在开罗考古学院里和同学们一起走去上课时一样,不再有那些复杂的恩怨,不再有那么多的恨与痛,有的只是无数伤痛后放却的平静。
第 142 章
登基大典是一场花团锦簇的秀,无论民众是冲着免费发放的食物来的,还是来看热闹的,还是来讨好新朝的,无论如何,从法理宗教上看,都是无懈可击的仪式。随着尼罗河女儿正式成为埃及女王,她的新夫也成了埃及法老,她的儿子女儿也成了埃及的王子和公主,和赫梯王位继承制度不同的是,这位公主可以直接获得埃及的王位继承权,仅次于其王兄,但她却没有赫梯的王位继承权,只有她未来的丈夫和儿子才有。
不过,此刻自然不是研究文化比较学的时机,当伊兹密在父王和民众的见证下戴上埃及的红白冠时,即使最顽固的埃及人也不能不承认他的统治合理合法,当卡布达代表神殿系统表示认可,给这次改朝换代加上神意的庇佑后,赫梯终于正式入主埃及,埃及也成为了赫梯的一个行政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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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两年前站在台下观看另一场登基盛典的人所无法想象的,但它的确发生了,外来的赫梯人穿上了法老的全套冠服,继承了法老的所有一切——妻子、土地和国家,这比大地迸裂诸国灭亡更加令人不可相信,若说没有神意在其中,又如何能发生呢?于是,即使最不情愿的民众仰起头来看着那位新的太阳之子时,眼中也蒙上了迷惑和崇拜的色彩。
这一天埃及大地上称颂洋洋,伊兹密第一回涂上绿色眼影,天知道他对埃及法老为什么要涂这女人玩艺感到有多不解,但他还是遵从规矩涂上了那可笑的东西,并且在接见非洲来的各国使团时忍住了,没对他们匪夷所思的纹身和全身上下绘画的各种颜料图案流露丝毫想法。当他坐上从前属于曼菲士的黄金宝座,双手交叉执着象征王者的赫卡杖以及象征统一的万斯杖时,那种庄严感即使连他的父王也为之诧异。
“这小子,都让人认不出来了。”赫梯王嘴里嘀咕,一手靠在自己的宝座扶手上,一手抹着胡子看着儿子。今天是伊兹密的大日子,他很明智地不去抢儿子的风光,不过伊兹密这小子满懂事的,礼数方面毫无欠缺,让赫梯王大大享受了终于将埃及并入囊中的得意喜悦。
装扮成神明的各位祭司如星辰般排成两行,举起各种法器向新任法老和女王表示祝贺,凯罗尔今天的装扮无庸多说,自然是整个埃及最出风头的女人,王家乐师又一次歌颂了她的美丽,一次次用尼罗河女儿的颂歌给人民洗脑。路卡也正装出席,其服饰在新任法老的特意关照下,几乎是逾制的了,黄金和宝石的装饰,精心设计的衣服,让他原本以亲切见长的神采居然多了几分近乎神圣的高贵光辉,在两人身后略略退了一步走着,却不曾被他们衬得失色。
民众欢呼,欢呼如海如风如雨如雷,整个程序漫长又复杂,整套黄金宝石的行头又重又沉,换个体力差的,光是顶着这些笨重的物件就够受了,不过伊兹密到最后也还是兴致勃勃,他那久经训练的笑容从容而坚定,从下方望时宛如雕像般优美,那飘逸又秀丽的姿容丝毫不亚于从前人称美少年的曼菲士,叫当初为曼菲士癫狂的德贝少女们立时改了风向。这些天里已经有好多次,许多少女把胸上发上簪的花丢在他行经的路上,若非忌惮他独宠凯罗尔的传说,只怕她们都能拥到宫殿下来联手踏歌了,毕竟传说里这位王子痴情又温柔,比起暴怒嗜杀的曼菲士来,似乎更容易接近,虽然不能和神的女儿竞争,但远距离接触一下新的法老不算太非分吧。
不过,尼罗河女儿之后宣布的话让她们的这些想法又变成了悲伤。尼罗河女儿站到了高台之前,说:“我所爱的埃及人民,我要向你们宣布我即将离去回到母亲身边的消息……”这是两年以来她第一次这样说。原本被节日般的喜庆景象弄得无比兴奋的人群开始还不能理解,窃窃私语得片刻后立即发出了惊叹声。
“她说什么?”
“尼罗河女儿说什么?”
“要走——?”
“我没听错吧?”
“天啊……”
“埃及的末日到了!”
凯罗尔双手交握,血色在她化过妆的脸下泛滥开来,她的胸激烈地鼓动着,深亮的眼眸象日落时分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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