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赵鼎用极低的声音道:“你跟着我走。”然后轻整衣冠,站到右首,后面跟着王庶等人,左首秦桧带队,后面跟着汤思退等人。
这些朝臣经常站队,早已熟练无比,瞬间便站成整整齐齐两队,赵鼎与秦桧对望一眼,同时起步,其他朝臣跟着二人鱼贯而入。
一进宫门,岳发祥吓了一跳,两边高达三丈的宫墙中间夹着五丈宽的甬道,宫墙下禁卫军如泥塑木雕般纹丝不动地站着,一种森严压抑的感觉扑面而来。
甬道并不太长,也就百步之遥,出来之后,豁然开朗,一片极大的广场出现在眼前,正中一处大殿,上书“文德殿”三字,便是早朝所在。
王庶在后面见岳发祥东张西望,知道他是第一次进宫面圣,不免有些好奇,在身后压低了声音解释道:“这是按照开封府皇宫的样子建造的,只是略微小些,房舍布局,几乎完全一样。咱们正对这一排和旁边这些屋子,基本都是皇上和我们商议朝廷大事的地方,再后一排,是皇上的书房,也就是皇上批阅奏章的所在,再往后就是内院,具体什么样,我也没有进去过,就不得而知了。”
文德殿内灯火通明,众人刚刚站定,皇上赵构便端坐在了龙椅之上,朝臣们三呼万岁拜见后,赵构直接开口:“昨日迎回太后,实乃我大宋幸事,自此以后,朕便可日日给她老人家尽孝,心中再无憾矣。昨晚朕陪她老人家用膳时,她反复让我重赏此次救她回宫之人,以安她老人家之心。是以今日增加一次早朝,众爱卿先想想,如何赏赐。”接着对赵鼎道:“赵相,你可将人带来?”
赵鼎拉着岳发祥走出班列,“启禀皇上,他便是此次救出太后与赵桓的功臣,鄂州都督岳飞的二公子,太学院下上舍人岳雷岳发祥。”
岳发祥重又拜倒:“太学学生岳雷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赵构笑眯眯地道:“你就是岳飞家的老二啊,将门虎子,所言非虚,你父亲和你兄长岳云勇猛善战,在前线抗敌,保我大宋疆土不失,功不可没。现在你孤身犯险,勇救太后,奇功一件。”然后高声喊道:“众爱卿,你们想好没有,该如何封赏?”
众朝臣你眼望我眼,无人答话,这好像也没有先例,功劳确实是大,可大到什么程度,皇上你不给定个调子,我们也没法说啊。
赵鼎又道:“启禀皇上,还有一事。在太后与赵桓归途中,岳雷苦口婆心,说大宋在您治下,江山社稷稳定,百姓安居乐业,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明君。赵桓听后,说只愿做一个闲散王爷,并恳求皇上,赐他一个小院子,每日写字作画,便心满意足。”
岳发祥听得目瞪口呆,果然是朝廷不倒翁,这话从他口中说出,不但拍了皇上的马匹,还夸了自己的丰功伟绩,还变相提出了将赵桓幽禁的办法,一举三得。
果然赵构龙颜大悦,下面众朝臣齐声称贺,个个都是大宋最有学识之人,各种谀词引经据典,花样翻新,整个朝堂喜气洋洋,气象万千。
良久之后,估计实在找不出什么新颖的奉承之词,声音才渐渐低落下去,赵构也有些听的腻了,摆一摆手,声音立止。也不再群问,直接点名,“礼部尚书程元之在吗?”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颤巍巍的出来,答道:“老臣在。”
“太学院归礼部所管,岳雷还是太学学生,你先说说该当封赏?”
程元之不假思索,“之前岳雷就是下上舍人,现在立此大功,直接可升为上上舍人。成为上上舍人之后,就可以直接授官,但具体授什么官,授几品官,就不是老夫所能置喙的了。”说完退回班列。
赵构笑道:“老程门前的雪扫的倒是干净。吏部朱伯言,你出来说说。”
一个面黑长须之人,出列说道:“上上舍人可直授九品或从八品,岳雷营救太后回宫,等同救驾,可再升两品,当授七品或从六品,加上劝赵桓之功,可再加一品,当授五品或从四品。”
赵构笑着点点头,“吏部考核官员,论功行赏,老朱记得很清楚,不错不错。”朱伯言面无表情,谢过皇上夸奖,也退了回去。
赵构又道:“现在礼部吏部把岳雷的品级都定好了,这回大家议一议,该当如何封赏,该授他一个什么官呢?”
他此言一出,朝堂上便议论纷纷,岳雷从一个太学院下上舍人,直升至五品,大宋自开国以来,是从未有过之事。可谁让人家立了奇功呢?也符合吏部考核条件,尤其是这位黑面老朱,从不徇私,他说的自然不错。可是让年龄这么小的少年去做五品官,怎么想都有些别扭,说来说去,也没什么合适的职位。若是别人,随便找个虚职打发了便是,可今天皇上如此高兴,后面又有太后盯着,也不让岳雷回避,明摆着要大家找一个有权势的实职出来,这可就难了,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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