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半夜,翌日又做一早,还没完,柳氏便叉叉呼呼地抱着一堆衣服跑过来,不得了不得了,梅娘,这些衣服都是你补的?
梅娘一惊,看着她们手上完好的衣服,便知是那人的手笔。她不好多说,只是款笑点头,补好了才好开业,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太好了,这样我们下午就能开业了。柳氏雀跃拍掌,梅娘,今天你休息着,我和鸳鸯去店里就行。
吃了午膳,两个丫头便抱上活计出门,梅娘独自一人,从正日坐到落日。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一些糟糕的臆想。
她知道她不该在意,她这个才活了二十来年的凡人女子,在此之前就有过别人,何况妖怪的寿命那么长,她身边有过多少人都不奇怪。
可多少又是几人呢?十个?还是二十个?能让她如此伤心的话,应该是如何的
事情一件接一件,梅娘的思绪很快就被秦家堂少爷的死讯给掐断。
晚膳的餐桌上,梅娘惊觉回神,你说什么?
就秦道华,那个恶贯满盈的歹人。鸳鸯兴致盎然地重复。
柳氏紧随其后,好像是被毒死的,啧啧,死相奇惨。
梅娘一阵恍惚,哦
报应,我看这都是报应,让他欺负人,是吧,小姐。
啧,怎么会这么顺利呢?感觉上天都在帮我们呢。
梅娘问:秦二爷呢?
谁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看不妙。
管他呢,这两个黑心的父子,都死了才好。
天已经微有熏意,这夜下起雨,潮湿的气温教人窒闷。
酒铺二楼的屋内,梅娘将补好的衣服给她穿上。
风生见她心不在焉,看着镜中她低垂的双眸问:怎么了?
梅娘抬头看她,欲言又止,秦道华的事是你么?
是,她回答得很爽快,我不应该么?
梅娘五味杂陈,张唇还未答,便被一只手臂揽腰入怀。她们身体结结实实贴在一起,风生将脸在她耳边低埋,我早就想要这么做了,我早就应该杀了他,梅娘,他欺负你。
她实在太该死,她当初怎么会任由那个歹人欺负梅娘。
两次,仅有的两次,她明明都能阻止,最后却还是
回想起当初梅娘被那个男人欺辱的画面,她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
梅娘,我只恨让他死得太痛快,与你受到的伤害比起来,我已经宽恕他了。风生声线紧绷地低声呢喃。
梅娘被耳边她的气息烫得一怔,半晌才道:你知道?
我知道。
在泥潭里滚了太久的人最受不得被捧在手心的珍视。
在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全世界都骂她淫贱,她也心以为然觉得自己该死,事到如今,这人却告诉她,那是伤害。
从来没有人告诉她,那原来是伤害。
梅娘热泪一涌,抓着她的衣服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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