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这是个青灰色的二层小楼,从外表上看去,似乎有些老旧,谈不上气派。他不禁皱了皱眉,低声问刚刚下车的助手,“怎么住到这里来了?”
助手低声回答,“别看这儿不起眼,可是京都条件最好的医院。”
那中年人点了点头,转身往台阶上走。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大门内出来一个人,拦住了他。
那中年人笑了,伸出手来,“山户先生,好久不见了。”
山户一怔,待看清了来人,也礼貌地笑了笑,握住了他的手,“伊能泉文先生,想不到,竟然惊动您亲自来了?”
伊能泉文略略侧了侧头,看了看身后众多的记者,“这也太乱了嘛。”
山户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没办法啊,只好概不接待了。”
“那我……”伊能泉文笑着说,“是不是连我也见不到藤原先生?”
“怎么会!”山户笑着,“您是先生请来的客人。伊能先生,请。”
两人走入大门,伊能泉文的助手很自然地垂手站立在门口,他听见伊能和山户边走边说着,“先生的身体如何?”
“还好,病很重,但精神不错。”
这时,经过短暂的停顿,早先来的记者们又开始忙碌起来了,他们重新找好了位置,调整了合适的角度,开始试播,“下面是我台临时插播的现场报道:有消息透露,日本最显赫的家族——藤原家族目前的继承人身患重病,目前正在我身后的这家医院医治。而由于他没有子嗣,藤原家族的遗产继承成为民众关心的问题……”
41
莎莉睁开眼睛,看着窗外透过来的光线发呆。她还不想起床,或许是两天连续的奔波让她感觉身子疲乏,她只想在床上赖一会儿。
好在,现在她的精神好了一些,这样的感觉并不意味着她回复到对生活无限的向往和期待中,只不过,比起前一天晚上的落寞来,她此时已经不再对任何事情抱有幻想,事实上,她感觉身体和头脑已经平静似水,不会再有波澜。
没有了波澜,便可以安静许多。
人总是会给自己的处境找到一个合适的解脱方法,即使这处境让自己痛苦不堪。当得知自己是谢惠仁的妹妹时,她的心被剧烈地激荡着,多年来梦想中的幸福被一下子击碎,使她怀疑这几天的经历宛如噩梦,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梦醒了之后的恐惧。然而这个早晨,她都不相信自己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或许这样也好,不必再继续做着这个梦,也不会再为这个梦支付更多的憧憬和祈望。如此想来,她收获了一个哥哥,一个亲人,虽然失去的是一个女人的期待。
静静地躺在床上,她感到冰冷,体温随着意识四散,想抓也无从下手。莎莉沉沉地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一天的上海之行,或许可以让一切真相大白,而她,也该回到更沉静的生活。
如世界停顿般的沉静。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个清晨的平静。她躺在床上没有起来,手循着声音抓过去,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缓缓地凑到耳边,有气无力地说:“喂?”
电话那端的声音很弱,好像来自遥远的星球,“莎莉小姐,我是铃木。”
那个日本人?他怎么会打电话来?莎莉皱了皱眉头,说:“哦,铃木先生。”
“莎莉小姐……”铃木好像很尴尬的样子,吞吞吐吐地说,“麻烦您问一下,您是和谢先生在一起吗?”
这反倒让莎莉无法回答了,这样的汉语问题,说是与不是都不合适,怎么能这么问问题?如果不是看在他是个日本人,汉语表达不太灵光的份上,莎莉也许就真的生气了。她平静了一下,“你说吧,什么事情?”
“哦,是这样的,谢先生今天应该办理一下佛头的手续。”
“这个我知道,作为佳德公司的高级雇员,我想我应该比你更了解这个程序。”
“那是,那是……”铃木笑了笑,继续说着,“我现在在东京,今天可以到广州,不知道是否方便与您和谢先生会面?”
“恐怕不行。”莎莉礼貌地回答着,“我们今天要到上海去。”
铃木显然大吃一惊,“什么?!您确定一定要去上海?”
“怎么了?难道我们的行程……”
“哦,不,别误会,莎莉小姐。我是想说,藤原先生一直在盼着谢先生的好消息。我们再见吧。”
说完,铃木匆匆挂了电话。
这样做好像有些失礼,绅士一定会等女士先挂电话,这是起码的礼貌——她相信谢惠仁在这样的交际细节中能做得极其妥贴——不过莎莉并不在意,相反,她有些讨厌和日本人打交道,多一句话她都懒得说。
藤原先生,那个看起来总是笑眯眯的日本老人,难道他给我们的麻烦还不够吗?如果没有他莫名其妙的出现,哪里会有这么多复杂的事情发生?莎莉摆弄着电话,心中不由得有些气愤。她决定起床。虽然相处的时间仅仅两三天而已,但她自信了解谢惠仁的性格,这件事情他不做到底是不会罢休的,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随着他去探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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