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有一种更严重的可能,那就是孔丘真的占到便宜了。这一点,估计很多人都想到了,只是不敢说出来,人家是圣人。
其实,孔子应该是很喜欢这位美女的。肯定是在这次会见之后,南子有一次与老公卫灵公同车出游,也把孔子叫上了。但这次却把孔老夫子得罪了。原因是南子没有让孔子上主车,而是把他安排在了另外一辆车上。在主车上陪着卫灵公和南子的,是一名宦官。孔子本来是想借机风光风光,找找感觉的,但没承想所到之处,欢迎人群都是向主车致敬,根本没人捧他。孔子觉得自己作为名人被忽视了,受到了侮辱,非常生气,扔下了一句千古名言:“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说完这话,孔子就离开了已经呆了一个多月的卫国,与南子彻底绝交。
当孔丘变成圣人,拥孔成为社会主流时,自然他就没有什么错误了。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了南子的身上。对不起南子夫人了,认倒霉吧。谁让人家孔丘是知识分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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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施,一个身份可疑的女人(1)
西施是中国历史上身份极为可疑的女人。
我绝对相信,这是中国历代文人经过精心包装、炒作出来的一个人物。
西施,一个据称在吴王夫差身边生活过的女人,给中国人留下了太多的遗产。
在政治上,西施作为最杰出的卧底女间谍,搞垮了一个君王,搞乱了一个国家。
在社会上,西施作为最为标准的美女形象,确立了一切女人浣纱、踩屐、捧心、皱眉等的动作规范,按规范模仿,做豆腐也可以被誉为豆腐西施;超此规范,则被斥为东施效颦。
在文学上,西施作为有情有义有型有相的名女人,引得李白、苏轼、杜牧、鱼玄机、关汉卿、赵明远为她癫狂,留下了一堆供后人欣赏兼批判的诗篇和戏剧。
在经济上,西施作为善思考喜谋划有眼光的经营者,长时间大气力把只会耍贫嘴的范蠡培养成为富甲天下的陶朱公,这一长线投资取得的回报是:在江浙广袤的大地上留下无数今天还在产生经济效益的旅游景点,以她命名的西子湖,至今湖边周围的房价还呼呼往上蹿。
但这一切可能都只是个美丽的谎言。房价上涨除外。
在正史上,我们查不到关于这个女人的任何记录。难道真的因为她当年从事的是绝密的地下工作,像今天的CIA、KGB间谍一样,销毁了所有的生活痕迹,从人间蒸发了?倘若如此,现今中国的导演还编排什么大片哪!
越王勾践向吴王夫差提供的性贿赂活动,《左传》《国语》《史记》均有透露(该不会是泄密了吧),但根本没提西施什么事(难道又是怕泄密?有点糊涂)。
春秋战国时期的诸子著作中倒是提及西施。最早的出自《管子》:“毛嫱、西施,天下之美人也。”但管仲公元前645年就死了,吴王夫差一百多年后才出生,如果此西施是彼西施,那管仲就成了超一流的预测大师了。后来的《庄子》《孟子》《墨子》《韩非子》等也都提到过西施的名字,年代虽然能与吴越时期的西施对上号,但内容完全不同,都是用西施来编预言故事的,这显然是顺着《管子》的路子来的,是两种西施。所以,诸子百家所言的西施,不过是传说中的一个美女,或者就是美女的泛称,并不是确指于某女。
最早提到我们今天所说的那个具体西施的,是东汉时的《吴越春秋》和《越绝书》,但这是两部野史。
我对历史的喜好,源于对历代野史、笔记的嗜好,它可以让我看到某一历史时期社会的真实生活,捕捉微妙的社会情绪。但是对于重要的历史事件,野史是绝对靠不住的,必需核对于正史的记载。这些野史,小说创作的成分很大。
在《吴越春秋》中,越国的大夫文种向越王勾践提出了打败吴国的策划方案,共九条,第四条是“遗美女以惑其心而乱其谋”,其实就是向吴王使美人计。越王勾践于是“使相者国中,得苎(音“住”)萝山鬻(音“玉”,卖)薪之女曰西施、郑旦,饰以罗(音“古”,美好),教以容步,习于土城,临于都巷,三年学服而献于吴”。
就是说,勾践依计,让人到处搜罗民女,在诸暨的苎萝山找到了两个卖柴火的柴火妞,一个叫西施、一个叫郑旦。有学者坚称西施不是柴火妞,而是浣纱女,“鬻薪之女”是指她的父母是卖柴火的。这其实很矫情,洗衣服的难道比卖柴火的更高贵吗?只不过在酸文人眼里,女子浣纱可能更有意境罢了,卖柴似乎有点粗俗。而且,如果西施不浣纱而改卖柴火,文人也编不出什么“沉鱼”的故事,只能把王昭君的“落雁”拿来用了。这样一来,王昭君又没事干了。所以,西施一定得去浣纱。其实在我看来,卖柴火和洗衣服原本就是一回事,甭管是西施卖还是他父母卖,干这活衣服肯定干净不了,经常到河边洗洗脏衣服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出身于这样的家庭,甚至可能直接从事这种粗体力劳动,西施和郑旦的长相估计也好不到哪去,《吴越春秋》索性回避了这两人的姿色。但文种懂得包装,给两个柴火妞定制了绫罗绸缎的高级服装,又专门为她俩办了形体、礼仪、舞蹈等各种专业培训班,用了足足三年时间,两个柴火妞才算勉强毕业,最后送给吴王。不过,吴王倒是很痴迷这两个村妞出身的演员,于是最后亡国。
《越绝书》的记载也差不多,但对西施的结局设计了另外的途径。赵晔的《吴越春秋》说越国灭掉吴国后,忘恩负义,不再承认西施是组织派出的卧底,反而认为她是祸根,竟把西施沉于江中,作为对被吴王杀害的伍子胥的祭奠。袁康(这个人也很可疑,不见史载)接受不了这种写法,在他的《越绝书》里,他做主让西施和与范蠡结为伴侣,泛五湖而去。后世关于西施的种种故事和传说,其来源都是从此。
西施,一个身份可疑的女人(2)
我无意否定这两部野史的史料价值,但在对西施的记述中,我只能认为是小说,不是历史。我们知道《左传》《国语》《史记》都记录了吴越争霸的历史事件,左丘明、司马迁生活的年代更接近于春秋末期,如果西施真有其人其事,这些史书是没有道理不记录的,犯不上几百年后让人发掘出来。所以,西施纯粹是个虚构的人物,甚至连名字都是从《管子》那里偷来用的。西施的故事不过是附会在了勾践孝敬给夫差的那几个女人身上。
接下来的问题是,两千多年来,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文人骚客甚至包括研究历史的,要不遗余力地捧西施的臭脚呢?总不可能是一代一代按计划商量好的吧。
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问题。
套用一个时髦的说法,这可能是一种“集体无意识”行为,大家不自觉地把包装、炒作的目标定位于西施。
我们知道,在中国古代的四大美女“西施、貂蝉、王昭君、杨贵妃”中,后两个人的事情均有正史可鉴,但却没有西施的名头大,这奇怪吧。如果说她们从年代上更晚,所以与后人更接近,也讲不通。因为在西施之前,史书中也记载了无数与她事迹相同甚至超乎于她的真实女人,却都没有火起来。唯一的解释是,文人们往往是惧怕真实的,对于历史记录的东西,他们很难下手胡编;而越模糊的人物,对于他们来讲,包装、炒作的可塑性就越强,于是西施成为他们最理想的人物。
这里透露出来的另一个秘诀是,包装、炒作要找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人物,但决不能凭空虚构,一定要有些影子,只有这样才能增加可信度。所以,历代文人在利用西施这个人物时,不忘让她与越王勾践、吴王夫差、大臣范蠡、文种等真实人物发生联系。如此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效果奇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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