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发现的很及时。
要是再晚一点,程子栖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只是哪怕被救回来,他的精神状态也一直处于崩溃的边缘。成日躺在床榻上,整个人都瘦的不成样子。
看他这般模样,程十鸢是既后悔又心疼,也不敢再提有关联姻之事,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安度过余生。
身体的伤养好了,心里的伤却没有。程子栖却变得愈发沉默,变得不爱说话不爱笑了,成日便盯着窗外出神。
程十鸢害怕他这个样子下去又要出问题。便派人把他一路送到了寒山寺。
让意外的是,程子栖这次竟然很顺从的就去了,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
旁人或许猜不到,但程子栖听到寒山寺的心里的第一反应是,那是她去过的地方。
寒山寺的住持慈祥和善,时不时就开导他。处在这样宁静祥和的环境中,程子栖感觉心里平静很多。
他还认识一个特别有趣的香客,对方经历过很多,所见所闻都十分吸引人。
和对方相处莫名让他觉得找到了知音吧,很舒适,疲惫的心灵有了慰藉。
只是因为他没有出嫁,不能抛头露面,他也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和这个香客交流也是隔着斗笠。
程子栖从小生活在皇宫,哪怕他时常偷跑出去玩,但见识过的风景和这位香客相差甚远。
有一次对方无意间提及苗疆,程子栖沉默了很久。
“提及到你的往事了么?”
对方问。
程子栖晃神了很久,“嗯……有位,……故人去了那里,就再也没有回来。”
“那你想见她么?”
“……”
程子栖垂眼,手指拨弄着手腕上的佛珠,珠串之下,是被遮盖的狰狞的伤疤。半晌,他低声道:“不想。”
本就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一开始就不抱希望,那样就不会在日复一日的期待中消磨希望。
他陷入自己的情绪,自然没有察觉到对方在听到这话时微滞的动作。
之后的日子,那位香客依旧会来这陪上他几日。只不过待着的时间越来越短。
“你是要走了么?”
“嗯。我待的时间差不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程子栖总有一种有什么东西要从手心溜走,但他却抓不住的无力感。
程子栖盯着屏风那头的人。
男女有别,他们的对话大多都是这样进行的。对方表现的也很得体,从来没有逾矩的话语或举动。
这么久,他并不好奇对方的长相,只是把对方当做知己来看待。
偏偏这一次,他生出了想要看看对方的念头。
只不过这样不太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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