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平点头。
在府城这些日子,有些事情,大哥(周四顺)和三丫会瞒其他人,却没有瞒他两口子。
好比说时常派管事送东西上门的高府,还有这位同知府的钱夫人,也是和三丫整胰子的东家之一。
为了避免六郎和大江通过府试被有心人误以为科举不公,三丫就说不得不只能和钱夫人私下来往。
哪怕府试,府尊大人才是主考官,真要被人得知三丫和同知夫人早已相识,免不了平地起波澜。
就是三丫说的。
不是自家人当了大官,底子虚着呢,不像官宦人家所出的子弟就是沾了家世强人一头也理直气壮。
尤其是六郎第一场又拿了个第一的情况下,极有可能府试又抱个府案首回来。
真等中了府案首,哪怕发榜同时贴出卷子,文章再出彩,六郎也不是没有弱点,字就写的只能说马马虎虎过得去而已。
没法子。
书法一道,从无捷径可走,唯有一步一步积累,六郎还半道退学三年有余,期间更是疏于练字。
如今能练出这一手馆阁体已是大幸,却不能不提防到时有小人拿六郎弱点做文章,恶意侮辱六郎名声。
“……按理来说,子不言父之过,可我爹那个偏心的,谁家不知,再说咱们不是外人,我也没啥好瞒你。
就我爹,啧,长安啊,我还是想你两口子帮我瞒着些,能不让外人得知钱夫人是谁夫人,最好不过了。”
周长平哑然失笑,“二柱哥,我算是明白何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难怪你和我大哥能处得亲如兄弟,你们两个人不得了啊,一个比一个能藏得住大事儿,咱们三丫合该是你儿媳。”
于顾二柱而言,什么话,都不如这话中听,把他乐得咧嘴大笑。
从庄子回城,一觉醒来,还有更令他乐的事情来了,他家六郎又拿到第二场的第一名,却不敢大笑了。
全县五十人学子来参加府试,到了这一轮,惨不忍睹,一下子只剩下十个人能参加第三场。
关键是,和他老儿子一起的五个孩子,只剩下大江和立哥儿,榜上有浮票号和考舍号,尴尬了。
多一个也好。
虽说他家六郎、大江和立哥儿在县试名次就他们三个孩子高,还不至于让他们误以为科考不公平,可!
考完这次,想也知道以种田为生的庄户人家,哪怕吃住不用花银子,他们三家几年攒下来的银两也不多了。
代价实在太大。
顾二柱可不敢在他们前面大笑,只能再三邀请他们多住几日,回头一起回村,心想着好歹省下路费。
倒不是他们三家提前回村,他家贴补不起路费,是他们三家大人孩子为人都挺讲究,早已有约在先,一码归一码。
说吃住是情分,再连路费也包了就说不过去了,谁家银子都不是捡来的,没得坏了亲兄弟都要明算账的规矩。
人是真心不错,可也是拉都拉不住的,惦记着家里田地,非要跟赵家村同样要先回村的一批人一起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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