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许久,才充满愧疚道:“我不敢去见她,因为说到底,是我负了她。”
那次,他们在深山中摸索了近两天两夜才找到了下山的路,而他的伤也有所好转,可以走路了。为了报答她们,他决定送她们去找何筠,又一路同行了几日。
后来,他们终于找到了何筠与赵勤当时的家,当时她刚刚有了身孕,却时常感到身体不适,而他又恰好是个郎中,便理所当然地留下来为她诊治。
就在那时,何言提出了一个建议,便是请他多留些时日。
他同意了,因为那时他也有了想要安定下来的想法。
于是,几个人齐心协力在赵家的旁边又修了两间屋子,那里便成了他在永县的家,与何筠与赵勤互为邻里。
“那一段日子,是我这一生最舒心快活的,有朋友在,哪怕是阴雨天,也没有了伤心难过的理由。”想起此生最快乐的时光,他那被头发与胡须遮挡了大半的脸上露出了开怀的笑意,“她们在那里住了近一个月,直到家中来信相催才不得不准备离开,而就在她们要走的前一晚,何言来找我,让我等她。”
那时他才知道,她心中有自己。
在沉默了片刻后,他心意已定,在她离开前告诉她,他会去她家中提亲,让她等着自己。
可是,他并没有说到做到。
日子在一天天过去,直到何筠的孩子出生,他还是没有去南和县提亲。
但在那一晚,他下定了决心,提笔给她写了一封信,告诉她莫要再等了。
有一天,他正在家中接诊,来了两个筋疲力尽的伤者,正是在一年前将他带到此地的何言与刘宁。
她们在曾与他相遇的深山中遇到了野猪,死里逃生才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不是说让我等你吗,你怎么没来呢?”
再见他时的第一句话,何言没有埋怨,只有关心与不解。
原来,不知何故,她并没有收到他的信,所以仍在每天欢喜地等着,直到等得心都慌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再见她的这一天,甚至还已经为自己的无情编排过了无数的借口,可在她的目光看向他的那一刹那,他不忍再欺骗她。
那天黄昏,他与她当面说了清楚。
究竟说了些什么,他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她哭着跑了出去,而在打了他一巴掌后,刘宁跑去追她,再也没有回来。
原来何姐不愿嫁人的原因当真是他,而他也很有可能是她和刘姨反目的原因。
何姐虽心悦于他,可他却对她并无男女之情,难道他那时的心上人其实是刘姨吗?
许长恒默然听着,细细思量后,终于明白了什么,讶然问他道:“难道你当时喜欢的人是何筠?”
一怔之后,他甚为异,不知她是如何猜到的,却并没有否认。
果然如此。
所以他才愿意一直留在永县而没有考虑过来南和县定居,这也是他为何会在刚开始同意去向何姐提亲的原因,因为他知道他与他的心上人此生是断然没有可能共结连理的。
这也难怪他会对何筠的死耿耿于怀,并怀疑赵勤这么多年。
不过,她相信刚开始他对何筠应该并无过分的想法,所以才会考虑与何姐成亲。可后来,在天长日久中,他恐怕是越陷越深,再也不愿离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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