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不请自来的新娘子,的确便是在云府客房服侍过她的丫鬟殊尔,只是她出现了一天便不见了踪影,来替代她的丫鬟也没多说,许长恒便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她竟以这种身份出现在了这里。
“你们认识?”陈中泽立刻明白过来,恍然大悟地指了指她,“哦,原来这新娘子是冲着你来的,你这个家伙,都受伤了竟还色心不改,连云家的丫鬟也不放过……”
她还未来得及分辩,安子睿便蓦然打断了他的话:“你胡说什么,长恒怎么会是这种人。”
言罢,他凑到了她跟前,凑过去低声问道:“你说,云向迎该不会想对你用美人计吧?难道你对这位姑娘当真有情?”
“怎么可能?”她觉得荒谬至极,辩解道,“我和殊尔姑娘连话都没说几句,你们莫要冤枉我……”
“我是来找潘捕快的,”端坐在花轿中的殊尔淡然开口道,“我已经是他的人了,故而二爷特意放我出府嫁他为妻,此生不渝。”
听明白她的意思后,三人皆大惊:“潘柏?”
直到亲眼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他们才确定了没有听错,更觉得不可思议,三个脑袋立刻又凑到了一起。
“不会吧,潘木头可是根木头,平时最正经了,怎么会做出这种事?”陈中泽掐指一算,道,“其中定有蹊跷,说不定又是云家的什么阴谋诡计。再说,我出来之前也见过潘柏,他分明与往常无异,哪里有就要成亲的样子?”
“她将话说得这么清楚明白,应该也没有姑娘家会拿这种事情胡来。不过,成亲这件事潘柏应该还不知道,云家很可能是先斩后奏。”安子睿没有妄下结论,道,“眼下,还是先要弄清楚她所言是否存假,好在这既然是两个人的事情,找潘柏问个清楚就知道她是否在胡言乱语了。”
陈中泽认同道:“没错,不过潘柏应该还在云家,不如我这就去把他找回来?”
安子睿点头,又补充道:“这么大的事情,还需公子拿主意,只找他一人可不行。”
眼见他们已经拿定了主意,一直沉默不语的许长恒终于下定决心,道:“我觉得,她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她受伤的那天晚上,为了从潘柏的口中套出有关兄长的消息,特意灌醉了他,而扶着他回房的人正是殊尔,从此之后她便再在客房没有见过殊尔,也许潘柏正是在那一晚出事的。
不,倘若殊尔所言非虚,定然就是那一晚。
她心中发虚,若是如此,那她便算是害了潘柏一生了。
“喝酒?”安子睿疑惑追问她道,“那晚你不是受了重伤吗?怎么还找潘柏喝酒呢?再说,你不是喝不得酒吗?”
“我……我只是心情不好,想找人说说话而已,”她违心地半真半假道,“喝酒的只有潘大哥,我滴酒未沾的。”
“这就对了,潘柏那家伙是个不能沾酒的,你说他离开的时候连站都站不稳了,定然神志也不清醒,做出些糊涂事便在情理之中了。”陈中泽恍悟道,“一定是他酒后乱性,借着酒劲儿玷污了人家姑娘,所以云家才借题发挥,将人给他强送了过来,既能让咱们衙门难堪,还能利用她在背后搞些小阴谋。”
“这就麻烦了。”安子睿亦发愁道,“他真是糊涂,这么多年平时都不近酒色,一喝醉竟动了云家的人。”
许长恒追悔莫及道:“都怪我不好,若非我请潘大哥过去喝酒,事情也不至于闹成这般。”
“这些还是猜测,还是先将事情弄清楚吧,”稍一沉吟后,安子睿对她道,“此时柳县令和夫人应该已经得了消息,你先回家去,请教他们如何处置,而我和中泽去云府探明情况,也好让公子和潘柏知悉此事。”
此时衙门口已经开始有百姓围观看热闹了,商议之后,他们又望向了花轿,一阵风过,恰又将门帘吹落了下来,竟惊了众人一阵喧闹。
陈中泽小声问道:“那这位新娘子呢,怎么办?人可是越来越多了。”
“我虽没有成过亲,却也知道只有新郎才能将新娘子接下花轿,只能先等着了。”安子睿瞥了一眼熙熙攘攘的人群,道,“云家一路敲锣打鼓,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他说的不错,他们前脚刚离开去云府,柳宸便匆忙过来了。
听了她禀告过前因后果后,柳宸还算镇定,先行命人将围观的老百姓遣散,见人散得差不多了,才走到轿子前面后不失礼地问里面道:“这位姑娘,自古以来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似乎不该有不请自来的道理。”
殊尔的回答也冷静自如:“我既已是潘捕快的人,此生便非他不嫁,除非命绝。”
听她将话说得毫无余地,柳宸沉吟问道:“这是姑娘的意思,还是旁人的吩咐?”
花轿中传出了一个毫不犹豫的声音:“这是我的意思,也是二爷的吩咐。”
她回答得坦荡,柳宸只好问道:“那潘柏可知姑娘此意?”
“他不同意,故而殊尔原本打算永诀人世。”殊尔并未有隐瞒的意思,“但二爷说,我既已**于他,便不能死在云家,这才派人将我送了过来,再给他,也给我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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