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我哥哥呢
徐意丛没回答,冷得打哆嗦,说不下去。大圣又焦虑又恐慌,撒蹄子去整条街转了一圈,试图搬救兵,愣是没找到人,又垂头丧气地跑回来,把头往徐桓司怀里拱,示意他起来帮帮徐意丛。
徐桓司攥着她的手腕,紧紧捏住,把她弄疼,喑哑无力地说:说话。
徐意丛打起精神来,那你现在怎么又愿意告诉我了?
他没回答。徐意丛在一颗颗砸下的雨滴中无师自通地想明白了他不怕她知道,不怕大圣认出他,因为他清楚徐意丛有怎样的自尊,今后他只是个讨厌的哥哥,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什么了。
她撑起力气,擦了一下睫毛上冰凉的雨水,徐桓司。
大圣在他胸口嗅来嗅去。徐意丛怔了一下,突然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抬不高声音,只好靠近叫他:徐桓司?
他还紧紧抓着她,但是脉搏迟缓微弱得近乎不可察觉,威严的眼睛紧紧闭着,额上的血迹已经被雨冲走,右胸胸口的衬衫被子弹钻出一个血洞,衬衫上全是淡薄的血色。
徐意丛听到自己脑袋里炸开嗡的一声。她的喉咙里全是烧灼的干渴,眼前一片片晕眩,都分不清他的手腕是冷是热,也根本看不清他流了多少血,只是拖起身体慌乱跪在他身边,徐桓司?你
她掐他的人中,探他颈侧的搏动,入手是一片濡湿,她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才找到颈动脉,用力按住,可是手指没有知觉,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远处有车灯靠近,停在路边,有人在路边大声喊话,明亮的车灯扫过来,她这才看清他胸口那个被子弹打穿的血窟窿,还有颈侧的大片伤口,可怖地翻卷着皮肉。她该回头看看来人是谁,或者做点别的什么,可是刚才车子向她冲来的时候她没有慌,发现自己的腿被卡住的时候也没有慌,现在徐桓司紧闭着眼睛,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连回头都不能。
那些车子在马路边停下,有人快步走来,徐意丛认出那不是李秘书,本能地劈手捡起地上的枪,紧紧握在手里,为首一个金发的陌生男人只好停在人行道下,举起双手,摇头用英文说:小姐,放松,我是医生。
她跪在原地,一只手紧紧握着枪,另一手放在徐桓司的脖子上,戒备地看着对方,一动不动,好像他敢上前一步,她立刻就会开枪。
谁都看得出她精神紧绷过度,手里还有枪,没人敢动。有个高个子快步走来解围,示意她扭回僵硬的目光看他的脸,丛丛,是我。
他的桃花眼和卷头发都很熟悉,可是她在高度紧张下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徐意丛的眼睛睁得极大,充满戒备地仰头望着他,整个人都是紧绷的,陈昂绞尽脑汁地解释:我啊,我我叫什么来着,妈的陈昂,我叫陈昂!丛丛,我是陈昂哥哥,你不记得了?
陈昂她不记得,但记得陈昂哥哥。他跟徐桓司同岁,在学校的时候总在谈恋爱,圣诞节的时候满世界送女生玫瑰花,还手贱送了徐意丛一支。那时徐意丛才小学三年级,哭着鼻子找徐桓司告陈昂哥哥的状,害得他被徐桓司揍了一顿。
空气骤然回到了胸腔肺叶里,徐意丛低下头,大口呼吸,猛地咳嗽起来。陈昂麻利地脱下外套裹在她肩上,轻声说:没事了。丛丛,放开他。
她终于把两只手都松开了。
腿上的伤口横在动脉血管上,赶到医院时,徐意丛已经失血过多,接近休克。大量血液和药物输进血管,循环几遍,神智终于摇摇晃晃地飘了回来。
原来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了。她口干舌燥地起来喝了水,然后坐在床边,撩起病号服的裤腿,看见小腿骨上密实的纱布,还有膝弯上被领带紧箍出的一圈青紫,动一动小腿,沉闷的痛感就传入大脑。
所以是真的。车祸,枪,还有大片氤氲开的血,都是真的。她还是觉得口干舌燥。
徐意丛单腿蹭出了病房,护士连忙走过来,示意她回去。徐意丛没动,扶着墙脱口问她:我哥哥呢?
护士的蓝眼睛同情地看着她,她的冷汗簇地冒出来了,跟我一起来的人呢?徐桓司、他
她看不下去护士的表情,就好像她是迪士尼乐园里走丢的小孩似的。她被越看越慌,没等问完,扶着墙转身就往走廊另一边走,护士赶上来按住她的肩,你说他的名字我就知道了。别急,你要看他?我送你去。
护士让她坐上轮椅,推她穿过私立医院安静的走廊,转过一个弯,接着另一个弯,漫长到让徐意丛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发抖,但最后也还好,护士并没有推她去停尸间,而是重症病房。
徐意丛在玻璃窗外看了好几分钟,突然明白古希腊人为什么禁止用蜡雕刻人像了这种材质太像真人的皮肤,几可乱真,让人心生怖惧。里面的徐桓司苍白安静得不真实,如果不是那些五颜六色的管子和横七竖八的绷带,她会以为那里躺着的只是一具没有生命的雕像。
隔着一道玻璃,她漫长地发了很久的呆,什么都没有想,没有想是谁要算计她,没有想该不该通知家人,没有想那些在书上学过的医学知识,也没有想自己其实决心不跟他说话,但昨晚却说了那么多。
陈昂在她脚边蹲下来,叫了她一声,丛丛。
粗长一更庆祝100(也不怎么粗长
我哥哥呢
我存稿呢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