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机仪式结束,陆与闻到化妆间卸妆,他只上了一层很薄的粉底,自己蘸湿化妆棉随便抹两下完事。
下午正式拍摄,剧本早已烂熟于心,如今的他不像当年初次拍戏那般生涩慌乱,十多年的剧组磨炼使他积攒下丰富的经验,演技是否精进留给观众评价,他对自我的评价是越来越专业,像一个真正的演员。
不再追求与角色合二为一,而是在吃透角色的基础上寻找契合点,调用自身经验和内在情感向角色靠拢。
他愈发注重角色细节的处理,眼神、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是快速立住人物的关键,他学会用技巧塑造人物,剖析人物行为逻辑。
这样的好处是只要前期功夫做得足,角色完成度不会低,出戏也比较快,弊端是收获不少演技重复、缺乏张力的评价。
陆与闻对观众的评价看得很开,唯独让他在意的是母亲的态度,至今对他不甚认可。
他曾暗戳戳怀疑过母亲定是嫌弃他没奖,可有一次听母亲谈论某位票房奖项远在他之上的男演员,称其演技套路化严重,他才恍悟原来母亲是无差别攻击。
化妆间人走得差不多,助理来问他何时回酒店房间,陆与闻将人打发走,兀自坐在椅子上,翻看手上的剧本。
不只剩他一个人在,几步之遥还有方雨,方雨坐在化妆镜前,只是呆坐着,许久没有别的动作。
两人并无交流,气氛僵持不下,但谁都不愿意离开有彼此在的地方,像遭受一场漫长的酷刑,任凭凝滞的空气实质化成锋利的绳子,绞紧极度迷恋的心脏。
陆与闻在台面找到一盒烟,不知谁留下的,他打开烟盒,抽出一支烟,不点燃,只是放嘴里叼着。
他抽过烟,在十多年前拍戏强度很大的时候,下了大夜戏睡不着,他找出舅舅强塞给他的一包烟,笨拙地把烟放进嘴里,还险些点不着烟头。别人做起来很帅的事,到他这里只显得笨,爱人是,抽烟也是。
陆与闻放下香烟,烟嘴被唾液濡湿,他站起来走到方雨身旁,拿含过的烟嘴碰方雨的唇。
方雨没有任何抵抗地含住了湿漉漉的烟嘴,他没看他,只竭力吮吸烟嘴,陆与闻能想象方雨柔软的唇,以及那根狡猾得顶来顶去的舌头。
进组那晚他是这样为自己服务,以义无反顾的姿态,坚决得甚至无法分开。
陆与闻记得那无上美妙的体验,也记得最后他将方雨拉上来亲吻,胸腔里满溢的都是浓烈的爱与无处释放的温柔。
接吻时陆与闻觉得自己最温柔,因为接吻时他想的全是要和这个人在一起,接六十年的吻。他并不一定想干他,可他永远热衷于和这个人接吻。
他不会忘记他和方雨的关系,是在无数个吻中纠缠不清,唇齿相依,最终再也分不开。
陆与闻拿掉方雨嘴里的烟,指腹抹去方雨唇边的水渍,觉察指腹有点红,他才发现方雨并未卸妆,化妆师许是为了让方雨看上去气色好点,给他抹了些口红。
方雨用手背擦了擦唇角,陆与闻抽出一大块化妆棉,沾上卸妆水就往方雨唇上抹,擦拭的力度很重,从头到尾一声不吭。
方雨脸色发白,他看了看陆与闻,忍不住问道:“会很难看吗?”桃,独,家
陆与闻不接话,方雨又解释:“是我叫化妆师擦的,我以为会好看一点。”
陆与闻细细端量方雨的脸庞,已看不到妆饰的痕迹,他丢掉化妆棉,再捡起被他俩含过的香烟。临走前,他俯身在方雨耳边说:“很好看,你知道自己好看,你也知道我会喜欢。”
“这么好看的脸,伤起人来怎么这么狠?”
陆与闻站直了身体,手揣裤兜,凝注着方雨道:“其实我也有情绪,被甩我也会不开心,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十八岁的方雨好一点,他比你爱我,我找不到他了,你能把他还给我吗?”
方雨耳膜嗡鸣,鼓噪不已,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听到陆与闻说这样的话,陆与闻向他讨要十八岁的方雨,十八岁的自己竟成为不可逾越的对手。
作者有话说:
求求海星,接下来几章会穿插讲过去的事,会讲到当年那部电影收尾
第100章最疼你了
开机第一场戏是电影最后一场戏,陈秉万跟随李立逃亡的半年后,行踪意外暴露,两人紧急离开下榻宾馆。
电影最后一幕是两人从电梯里出来,混入人群分头出去,李立径直走向旋转门,陈秉万则被涌进宾馆的旅行团挡住步伐。
两人仅错开了十几秒,而后在宾馆门口会合,一同上了路边停靠的面包车。
剧本上这场戏的表述简洁克制,没有透露人物心理的多余描写。陆与闻对这场戏的理解是编剧为了过审而强行加的一段,因为这十几秒内会有陈秉万的手部特写,暗示陈秉万与警方完成接头。
原本的结局是两人在车里,李立开车,陈秉万闭眼酣睡,风灌入车厢,吹乱了车里放的歌,外头阳光明朗刺眼。
陆与闻更喜欢这一幕作为结局,剧本仍保留了这场戏,导演的意思是会拍会用,但能过审的可能性不大,因此保险起见让编剧加了一场戏,当作备用结局。
剧组借用了下榻酒店的大堂,导演布设好机位,群众演员被安排在不同位置,一部分在电梯里,另一部分安置在大堂、接待区和门口,另有一部分充当涌入内的旅行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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