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宗主人在何处?”
越清规听罢,立马便知结界被破之事,大师兄已经知晓了,想了想,咬牙道:“在裴师兄和月明手里。”
谢霜华一听,蹙起浓眉道:“那他二人在何处?”
越清规支支吾吾,有些说不出口,毕竟去的是那种地方,本就触犯了门规,倘若再让大师兄知晓,那事情就麻烦了。
谢霜华见他这副模样,便知二人去的不是什么好去处,略一思忖便道:“你若如实说,我便从轻发落。若不如实,通通罚去戒律堂受刑。”
如此一来,越清规哪里还敢隐瞒,只好如实相告。语罢,又抬眸悄悄打量大师兄的神色。
哪知大师兄神色沉静,不见喜怒,只是淡淡问他:“是月明的主意?”
越清规硬着头皮道:“是!”顿了顿,他又急忙解释,“不过月明只是想给裴师兄出气,并非是要去那种地方淫……乱。”
话音未落,就听嗖的一声,眼前哪里还有大师兄的身影。
勾栏院里,酒过三巡,二人皆有了几分醉意。
洛月明此前觉得裴玄度看着人模狗样的,从未想过,这厮喝醉了,竟然耍酒疯!
抱着他的手臂,同他哭诉,当年他是怎么样好心,出手去救那炉鼎,又是怎样好心,将人带回村子,还给人拿东西吃。
后来又是怎样亲眼目睹亲人们的惨状,又是怎么被人揪住衣领,按倒在地的。
洛月明听到这里,吓了一大跳,暗想裴师兄当年才多大一点,不过就是个奶团子,那些人即便是禽兽,也不会对半大的孩子行那种恶事。
当即就惊愕地追问道:“他们对你,也……也行了那种事?”
裴玄度喝得醉醺醺的,满面酡红,同平日里冷峻刻薄,偶尔还有些凌厉的傲慢截然相反。此刻跟歪风似的,往他身上一倒,抱着他的手臂,红着眼眶道:“他们杀了我的亲人们,还逼我……逼我吃……吃……”
“吃……鸡?”
“吃泥。将泥塞入我的口中,想让我生生窒息而死!”
洛月明:“……”
哦,好吧,他承认自己思想不干净,想法又过于清奇。
但当年那些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要喂这么小的孩子吃泥?
裴玄度哽咽道:“我当时就说过,有朝一日,定然要报仇雪恨,那些畜牲,贱人……”
接下来,就是洛月明长这么大以来,从未听过的脏话。
他都惊呆了,裴师兄居然知晓这么多脏话,怪不得当初那些人要喂他吃泥,简直不堪入耳。要是换了旁人,恐怕直接一刀就割了他的舌头。
裴师兄居然还能活下来,不得不说,也算是大难不死了。
有时候往往活下来的人才是最痛苦的,死人的痛苦只在一瞬,而活下来的人却要在痛苦中苟延残喘一生。
洛月明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不管换作谁,恐怕都会自责愧疚一生。
恍惚想起原文里,倘若裴师兄知晓了,他一直以来的救命恩人是大师兄,年少绮梦的对象,包括晚上做春梦时,在梦里缠绵的人,也是大师兄。
会不会也这般懊悔到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倒在一个平生最厌恶的人怀里,哭诉着当初种种。
果不其然,裴玄度又道:“原来,当初是大师兄救了我,我一直以为是师尊,我痴恋师尊多年,一直问心有愧,现如今,终于不用再愧疚下去了。”
洛月明:“……”
这傻孩子,年少不知师兄好,现在才懂师兄妙,可惜白菜已遭野猪拱。
四个大字总结:人间悲剧。
哪知裴玄度又痛苦地悲鸣一声:“这些天,我脑子里反反复复全是大师兄的好,以前我总觉得他不好,哪哪都不好,心里眼里全是师尊,一心一意只为师尊。现如今,我想起了他的好,我想跟他亲近,可大师兄……他……他根本不理我!”
洛月明牙疼得想,大师兄都与自己这样那样了,生是自己的人,死是自己的鬼,自家大白菜,怎么能让别的猪觊觎?
遂好言相劝道:“大师兄有什么好的?脾气差,年纪大,长得又丑,又不懂花前月下,在床上铁定没师尊会扭,师尊最会扭了,师尊多好啊,如果我是你,我就喜欢师尊!”
裴玄度:“不对,师尊没大师兄会扭,大师兄好。”
洛月明:“错,师尊会扭,师尊最会扭了,大师兄不行,哪哪都不行。”
裴玄度不听劝,摇头道:“不要师尊,我只想要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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