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了,今年最后一次出来办事。乐队的人都已经到了,可是迟迟不见张全保。“怎么回事呀!老张应该是个很准时的人呀!”三丢说道。
喜子说:“不会出什么事吧!”
三丢说:“时间不早了,冯岳唢呐就交给你了。”
喜子说:“也对,要不今天的钱就别想挣了。大家准备一下,开始了。”
冯岳拿出唢呐,心理不知为什么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张全保难道真的出事了,希望自己吹完后他能出现。一首接一首的歌曲完了,可是张全保始终没有出现,冯岳内心的那种不安越来越强烈,真想立刻赶往张全保家,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张全保始终没有出现,原本开心的喜宴,冯岳确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知道张全保一定出事了,并且不会是小事,要不然不会一天也没有出现。晚上九点乐队终于收工了,此时冯岳想到的不是回自己家,而是去张全保家。
“三丢,喜子,我准备去张叔家看看。”冯岳说道。
“明天再去吧!这么晚了。”三丢说道。
“不行,我等不到明天了,我感觉一定出事了,要不然张叔不会一整天不出现。”冯岳说道。
“那好吧!这是今天的钱,你交给老张吧!明天我们也去看看。”喜子说道。
冯岳点了点头,然后出发了。腊月的夜风如刀割一般吹在冯岳的脸上,可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内心的焦急让冯岳使出了吃奶的劲,自行车的俩个轮子飞快的转动着,车把上的手电筒化作一道亮光从黑夜中闪过。十一点多的时候,冯岳终于到了张全保家,可是大门口挂着的白色门幡,让浑身是汗的冯岳好像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心凉了半截。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一步步走进院子。用松柏装饰的简单灵堂出现在冯岳的眼前,一张黑白相片挂在灵堂的正中间。看着照片上的女人,冯岳的眼睛湿润了,脑海中闪现出这个女人疼爱自己的画面,自己虽然不是她的儿子,可是每次来她家,对自己都胜过对自己的孩子。但现在她已经躺在冰冷的棺材里,与自己阴阳相隔。
脚步声惊动了屋子中的人,张全保迈着疲惫的身体从屋里走了出来,看清楚院子中的人后,只说出一句话:“你婶她走了。”然后就泣不成声。
听到父亲的哭声,张全保的六个女儿也走了出来,只见最小的女儿丫丫,俩只眼睛又红又肿,嘴里不断的喊着:“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悲伤的情绪就像瘟疫一样蔓延着,很快其她几个女孩子就跟着哭起来。张全保望着妻子的棺材,痛声喊道:“孩子他妈。你站起来看看咱们的女儿吧!你怎么忍心撇下我们不管,你不是说要给咱家芳芳找个好人家吗?还有咱家丫丫,她还那么小,怎么能没有妈妈呢!”
“张叔,婶已经走了,你就别哭了,快带孩子们进屋吧!芳芳,快把丫丫抱进去,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们可不能生病了,要不然谁送你妈最后一程。”冯岳走上前却说道。
张全保并不是不懂这些,而是实在难以接受自己妻子的突然离去,痛哭一场后,情绪慢慢缓和了不少。说道:“冯岳,今天的事情还顺利吧!”
“很顺利的,对了,这是工钱。”冯岳边说,边掏出钱递给张全保。
张全保接过钱说道:“进屋吧!路上冻坏了吧!”
冯岳说:“骑自行车那么用力,一点也不冷。”
众人进屋后,张全保说道:“芳芳,带丫丫她们去睡吧!”
“爹,冯岳你们也早点休息吧!”张芳芳说道。
看着张芳芳,冯岳内心很不是滋味,以后家里的很多事情就压在了她的身上了,不知道她那双柔弱的肩膀能不能挑起家庭的重担。农村人口中的那句话此时正好说明了这一切,老子不死儿不大,母亲死后女当家。
冯岳在张全保家住过不知有多少次,可这是最难熬的一夜。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心理一直考虑着一个问题,这家人以后该怎么过呀!就这样想呀!想呀!一直想到眼睛慢慢闭上。
第二天一大早,冯岳和张全保就起来了。”为什么不多睡会?”张全保说道。
“睡不着。”冯岳说道。
“对了,明年正月乐队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不懂的多跟喜子,三丢他们商量商量。”张全保说道。
冯岳点了点头说道:“你就安心办婶的后事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一声。”
张全保说:“会的,肯定少不了麻烦你们。”
“那我先回去了。”冯岳说道。
“明天就是除夕了,所以我就不留你了。”张全保说道。
一个多小时后冯岳回到了家,一见儿子张慧兰就问道:“昨晚去哪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冯岳说:“张全保家出事了,他老婆脑出血死了。”
“什么,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可怜的他那几个女儿了,以后该怎么办呢?”张慧兰说道。
冯岳说:“其实婶的身体一直就不是很好,昨天早上突然晕倒,还没来得及看医生就死了。”
张慧兰说:“都说好人有好报,可是从来没看见过所谓的好报,反而一些坏事最绝的人确活得比谁都好。什么世道呀!”
“不说了,我进屋躺会。”冯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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