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石:“小雪,什么事情急成这个样子?”
厨房里传来餐具碰撞的响声。
小雪问:“爸爸,家里有客人?”
“噢,噢——”杨坚石支吾一下说,“是你夏姨,噢,夏医生。”
小雪小声地说:“爸,什么夏姨,夏姨的,我今年都三十六岁了,夏医生比我大不了多少,你总是让我叫夏姨,夏姨的。”
夏柳端着一杯泡好的豆浆出来,有点儿难为情的样子,说:“小雪,对,你就叫姐,我听着亲切还顺耳。”她说着,谁也不瞧把豆浆杯递给了杨坚石。
“夏医生——”小雪笑笑,“我爸说叫姨,你说叫姐,把我弄得不知怎么好了!”她说完进了卫生间,擦一把脸,转身就走。
杨坚石追到门口:“小雪,急急火火地,你干什么去?”
小雪不回头放开了脚步:“堵魏场长要钱去!”
杨坚石着急地招着手喊:“小雪,你回来,给我回来,厂子里一时困难,该不黄咱的,你别去带那个头好不好!”
小雪不回头地跑了,杨坚石叹口气回到屋里:“钱!钱!钱!这年头的人怎么就认钱呢!”
“这可不是我自己主动要来的。”夏柳难为情地说,“老场长,给你送送药,查查身体,这是魏场长安排的。小雪是不是不太喜欢我呀?”
杨坚石忙解释:“夏医生,你坐,你坐下听我说,你千万别多心。当年,小雪的事情我干预了一下,她和那个许诺的事儿,嘴上不说,心里有点儿小疙瘩。不是对你,是对我有点意见,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夏柳惋惜地说:“老场长,你可也是,这不耽误了小雪吗,要是跟了许诺多好,人家许诺已经是小兴安农场的大场长了。”
“哎,那时候,许诺和小雪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学生,年龄又差那么多,……”杨坚石叹口气,“唉,别说了,别说了,我睡不着,脑子里翻腾这些事儿的时候,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现在想想,也不知道是对,还是不对,过去的事情就算了……”
夏柳说:“你说得也是。你说得对,过去的事情就不提它了。对了,老场长,不是说草根和小雪处得不错嘛,怎么不结婚呢?”
杨坚石叹口气:“哎,眼下年轻人的事情呀,让我这把岁数的人搞不懂了。”
6
北大荒被称作是一片神奇的土地。新建起的现代化气息很浓的北大荒农垦局办公大楼,位于北大荒五万多平方公里土地的中心,被一片神奇的色彩包围着。除了铁栅栏围墙外,围着大楼的都是原始生态的小湿地、水泡子、白桦林、柞树林,就连楼后那座潺潺流下水的小山包,原始的迎春花、芍药花、百合花……还都带着那种古老的山野味。
魏思来疾步走进大楼,上了电梯,到了六层,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挂着“局长办公室”牌子的门前。刚欲敲门,门竟开了,吴新华走出来:“思来,我正要到一楼大厅迎你——刚接到个临时会议通知。咱们别坐电梯了,走着唠唠吧。”
“吴局长——”魏思来笑笑说,“听你的。”
俩人来到楼梯口,一层一层往下走,吴新华说:“思来,你的来意不用说我也知道,据我掌握的情况,指望上级解决流动资金是不可能了。”
魏思来一听,顿时觉得浑身没了力气,还是问:“吴局长,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吴新华干脆地说:“就得靠我们自己想办法了,不光是你们雁窝岛农场浸油厂,其他农场也遇到了这个问题。”
魏思来急得嗓子眼里像是要冒出火来:“吴局长,浸油厂跟别的企业不一样,刚刚入世,霸王集团为了抢占我国的大豆加工和销售市场,来势这么凶猛,我们必须千方百计想办法,挺起腰来迎接挑战呀!”
吴新华叹口气:“不用你说,我心里明白。入世知识培训班我已经参加了两轮……我国的大豆种植和加工业将要面临最严峻的挑战。我到部里去了几次,有关部门都说正研究对策,但有一条说得很明确,取得主动权,主要靠发挥我们的主观能动性。我也知道,没有钱,没法能动。不光我们北大荒,不少地方的一些中小企业已经被冲击得无法生存,转制的转制了,私营的私营了。”
魏思来:“我们……也面临着……”
说话间俩人已经下到了二楼,吴新华不耐烦地说:“你以为我不着急吗?这些日子,我是吃不好,睡不好呀。昨天夜里睡不着我还一直在想,我们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我们的大豆生产基地和几家大的浸油厂,要不,我们怎么对得住那些垦荒者们呀!”
吴新华像和谁赌气似的快走了一阵子。
魏思来紧跟着吴新华:“吴局长,我们北大荒国营农场是在一种长期特殊条件下走上市场经济的,这北大荒不仅仅是我们的,更重要的是国家的。我们光有这种愿望解决不了问题,如果没有能力顶住,国家应该帮我们一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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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抬头》第一章(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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