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村长眯着眼睛,久久没有言语,他瞟了眼坑桌上散乱的铜钱和竹筹,突然道:“周来雨,今后郭大路有啥东西要你打制的,你就尽管去做,缺少料子,你和我提。”
周木匠一怔,他知道当朱老村长叫自己的全名时,就代表他是极认真的说话,他想了想:“中。如果那个滴灌真好用,我倒是轻闲了不少,就陪着郭家小子折腾吧。”
送走周木匠后,朱老村长匆匆出了门,到村中央的祠堂转了转,这才回了自己的家。
次日一大早,都不用老村长招呼,村民们就匆匆来到了葛草田,继续搭建竹管子,硬是在浇水时辰到前,将所有的葛草田全都铺设完毕。
“浇水喽!”随着朱老村长拖长着嗓子的吆喝声,村里几个最壮实的小伙子哗哗地踩起了水车,水车不止一架,沿着溪边足足架起了四座水车,水车的轴瓦和钉销也全都是铁制的。
当然,用的并不是郭大路的不锈钢,这些不锈钢成了李大眼的宝贝,谁要碰一下他都跟谁急,而官府的铁料老村长还来不及正式行文讨要,所有的铁料全是村民自献出来的,把自己家的铁锅什么的全送到了李大眼处。
哗哗哗,一股一股溪水沿着明渠奔涌着,经过水槽,灌入竹管,再一一滋润着骄气的葛草。
周木匠和李大眼前后忙活着,不时替换下渗漏的接连部件,调整一下卡住的闸门,除了这些小故障,整个滴灌系统运行得非常顺利。
当朱老村长禁不住带着点颤抖大声宣布浇水停止时,田间地头再次欢腾起来,浩哥儿蹦着高儿在姐姐和妹妹前嚷嚷:“郭大哥的点子真是绝啦!哈哈哈,当初在封神山刚刚和他相遇时,我就知道他不是凡人。”
细妹也挺高兴的:“哥,那我以后不用再用勺子浇水了吧?”
浩哥儿将小木勺远远一扔:“再不用这劳什子的勺子了!”
村民们欢腾了片刻后,立刻收拾农具,向后山匆匆而去,那儿还有自己一家老小的口粮田等着自己收拾呢,葛草浇水这大麻烦是解决了,但并不意味着就整个人可以松快下来,庄户人家就是劳碌命。
郭大路跟着大伙儿也向后山行去,他其实是不在乎那几亩薄地里的高梁小米的,反正垃圾桶里的食物够他和郭进吃的,但是却架不住郭进在他耳朵边念叨,地是庄户人家的命根子,就算是郭进眼瞎了,也放不下田,一直叮嘱郭大路要收拾好后山的田地。
郭大路来到后山,遇到的村民都热情地向他打招呼,很多村民郭大路都叫不出名字,却从他们赤红的脸上感受到自内心的感激,一个村民挑着两个水桶跑了过来,粗声大气地道:“郭哥儿,我看你家的田力有点不足,给你挑些人肥来,你尽管用吧,要是不够,再给你挑些去。”
郭大路只瞅了一眼,就是一咧嘴--这位憨厚的村民巴巴当好东西送来的,居然是两挑大粪--这就是人肥!
郭大路面对臭气冲天的两挑大粪,还得连声道谢--这古代又没有化肥,人便畜便就是最好的肥料了,用21世纪的话说,这可是正宗的有机肥!就连这人肥,在农村也是很宝贵的,节俭的农户大小便都要拉在自己家的田头,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其实一直到21世纪,郭大路有时到陪小女友到乡下玩时,还能偶然看到田头的积肥缸,那些大缸都半埋在田头,粪便要在里面沤熟了才能施用--
咦,沤熟了--郭大路扭头四顾,并没有在田间看到积肥缸,他一把拉住了那位好心送自己肥料的村民:“大叔,这粪便,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那位大叔道:“还能哪儿弄来--当然是自家人拉的,郭哥儿,你放心,我们家人多,拉的也多,你要是不够用,我再给你拉去。”
郭大路忙道:“够用了,够用了--我是说,这粪便,你家里拉下来,就直接送到田头用吗?”
村民不解地看着郭大路:“那是当然的啊,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施肥多,收成才好啊。郭哥儿,你家只有郭大叔和你两个人,这粪便肯定不够田里用的,这后山的土力薄,全靠多施肥才有好收成。没说的,以后你们家的肥料我们家全包了!”
面对村民的送粪上门的热情,郭大路却若有所思,嘴里低低念叨着:“奇怪了,这人畜肥要沤熟后才好用啊,直接用新鲜的人肥,会烧坏庄稼的。”
新鲜的人畜粪便会烧坏植物,还是郭大路从孤儿院的一个老师那儿学来的,那位老师喜欢种些花花草草,结果几个孩子好心,把自己的尿尿直接尿花草上,说是帮老师施肥,结果直接把那些花草给烧死了,把老师弄得哭笑不得,也正是从那位喜爱花草的老师处,郭大路才知道原来粪便要沤熟才能当肥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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