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巡的队伍在行进。波特看着伦勃朗笑说:“先生真是个认真的人,每天比我们上操还要辛苦。您这样敬业,事业一定会蒸蒸日上,成为世界著名画家。”
伦勃朗笑说:“我这样做惯了,不这样就心里没底。若说辛苦嘛,我倒不觉得,我喜欢绘画,为绘画所做的一切我都喜欢,都感到快乐,绘画是我的生命。”
波特用敬重的目光望着伦勃朗,“先生,如果您做个军人,一定会是个最优秀的军人。我很佩服您。如果我退役了,想拜您为师,学习绘画。”
伦勃朗笑说:“我很高兴又多了个绘画爱好者。如果您把军营的生活片断画下来,那一定很有意思的。”
伦勃朗仔细观察着,他发现在夜巡中近卫军的形象很生动。街灯下年轻的近卫军将士显得高大威武,警觉的目光在黑暗中也显得格外锐利。朦胧的夜色下四周的景物影影绰绰,有种神秘的气氛。对,就画一幅近卫军夜巡的群像画吧。
在画这幅画之前,伦勃朗总结了过去的群像画,感觉到有一个缺陷,就是画中的人物在光线、位置、体位、姿态等方面都是平均分配,没有重点,没有轻重之分。这就使画像显得层次不分明,重点不突出,立体感不强。他决定在这幅《夜巡》画中做出改革和创新,不等距离的排列群体人物,而是有前有后,有远有近的排列。要有突出的重点人物,对他们精雕细刻,而对其他人物,则要相对淡化,这样的群像画就会富有变化,显得更加真实生动。按照这个设想,伦勃朗为这伙青年军官画了十几幅各种组合造型的素描,最后选择了一幅自己认为最好的。之后他又按照每个军官的素描,把他们一个个描绘在群像中。这幅画他画得非常精心,画了改,改了画,用了其它画数倍的功夫。
画稿终于完成了。伦勃朗仔细端详,感到很满意。画的中央是两个重点人物,一位穿着黑色骑士服,身挎红色绶带,右手握着腰间的指挥刀,左手伸向前方指示着什么,英姿威武。另一个穿着米黄色骑士服,腰缠雪白的腰带,与前一个形成鲜明的色彩对比。街灯的灯光正好照在这两人的身上,使他们的面目、服饰明亮清晰,更增添了他们的雄壮气势。其余十来个军人在他们身后,有挎枪的,有举刀的,姿势各异。这些人在后排,又在光束之外,所以小一些,暗一些。重点人物和次要人物的这种布局,使画面重点突出、层次分明,增强了立体感和真实感。妻子莎士基娅和一些画界同行对这幅画给予很高评价,认为是一幅富有创意的杰作。
伦勃朗觉得可以把画作拿出去了,于是请那批订画的近卫军军官前来观看。
军官们兴奋地观看着这幅创作,可是伦勃朗看到,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脸色很快沉下来,怎么回事?
一个叫斯丁的军官阴着脸说:“伦勃朗先生,我觉得您的这幅画画得很不公平。”
“噢?”伦勃朗惊异地睁大眼睛。
“我们,”斯丁扬手向同伴们比划了一下,“我们付了同样的报酬,可在画上的形像却不相同,有的人画在前面,很大,很亮,而我和一些人却画在后面,小而暗,这公平吗?”
“我解释一下。我画的是《夜巡》,而夜光下看行进的队伍,确实人物有前有后,有明有暗,有大有小,真实的夜巡就是这样。”
“伦勃朗先生,我们请您画群像是为了留作纪念,我们可是想把最好的形象留在人间。可这个样子,”斯丁指了指画中的自己,“我不满意。”
另几个被画在后面的军官也叫起来:“我也不满意。”“还有我。”
伦勃朗用画家特有的锐利的目光扫视这些军官:“我觉得只有这样画此画才能成为杰作,而只有杰作才能留传于世。”
“我不想在画中这个样子,请您修改一下,把我画得大些,亮些。我可以付给您修改费。”斯丁说。
“不,我经过精心地观察、设计和绘制,才创作出这幅杰作,而杰作是不能随意修改的。”伦勃朗坚定地回答。
“可您不要忘了,我们是雇主,您应该按照雇主的意见创作。”斯丁说。
“你们是雇主,可我不是雇工,我是个艺术家,我要按照艺术规律行事。请你们相信,这是幅杰作,而只有杰作才能长久留传下去,你们的形象也才能长久留传下去。”伦勃朗坚持。
“您不做修改,我们不能接受这幅画。”斯丁的口气又冷又硬。
“我可以不要你们的报酬,但这幅画我不能修改。”伦勃朗不动声色。
“先生,还是请您考虑我们的意见。”斯丁盯着伦勃朗说。
“不,我主意已定,不会做任何改动。”伦勃朗目光炯炯,如一只傲视苍穹的雄鹰。
“可是,我们的话也不是随便说说的。我们都是有身份的人,”斯丁指指身上佩戴的贵族徽章,“我们说出的话是有份量的,如果您不重视,应该想想后果。”
“对不起,我是个固执的人,我认为对的,就要坚持。”伦勃朗毫不退缩。
“那好,告辞了。”斯丁愤愤地转身就走。
“等一等。”伦勃朗叫住了他,“把你们的定金拿回去吧。”
“伦勃朗是一个下流的画匠,他把老婆的**拿出来展览,真是卑鄙无耻!”
“一个靠出卖老婆**生存的画家,是一个完堕落的画家,这样的画家,是荷兰的耻辱!”
“伦勃朗已经才思枯竭,给近卫军军官画的那幅画就是证明,那画画得很拙劣,遭到军官们的反对,可他还硬犟着不改,真是顽固!”
流言蜚语在阿姆斯特丹传播,甚至传得更远……
伦勃朗气闷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硬硬的胡须翘了起来。“这些贵族子弟还真有能量,搞得流言满天飞,一些同行都对我冷眼相看了。”
“岂止是同行,朋友、邻居也斜着眼看我们了。”莎士基娅接道。
“这一段时间,没人找我订画了。”伦勃朗声音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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