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073失声的痛苦（第1页）

闻言，陈美琳像被一个饭团哽住了喉，腮帮鼓了鼓，也不好意思出口不逊，喃喃道：“我那天只是说不叫就不叫，脸色是不好看了点，可是……我没不喜欢她呀，要不然，奶奶一开口说送饭，我就赶紧过来了，哥哥说你们喜欢吃蛋羹，奶奶让厨师特意做了，你们快吃吧。”

话刚说完，陈俊楠走进了病房，看妹妹是来送饭的，遂从婉儿手里抱过妞妞：“来，爸爸喂你吃。”

可当他端起饭盒时，乔婉儿伸过手：“让我来喂吧。”

“婉儿，你眼睛看不见，还是我来。”陈俊楠体贴入微，转头对花合子说，“把饭盒给少奶奶，小心别烫着了她。”

乔婉儿扯唇，收回手没有再说话，吃饭的时候她一直垂着眼帘，听陈俊楠逗着妞妞，骗她吃下一口又一口，妞妞很奇怪，仍然不开口叫他“爸爸”，陈美琳真怀疑妞妞的说话能力，为什么其他人都能叫，口齿也清楚，唯独一个“爸爸”学不会。

娘儿俩吃完饭，她从袋里掏出一颗棒棒糖，朝她晃了晃：“妞妞，你叫一声爸爸，姑姑把糖给你。”

妞妞转过头，很不屑地说了句：“不要！”

陈美琳纠结地看向乔婉儿：“妞妞为什么不叫我哥爸爸？”难道真不是我哥亲生的？

“也许她怕叫错了吧。”婉儿淡淡地回答。

陈美琳脸色一黯，陈俊楠低下了头，宽阔的肩膀蓦然往下一垂，失忆后的乔婉儿对别人都笑脸相迎，唯独对他避而不及，疏离淡漠，第一个晚上，他把她带进了自己的卧室，这儿还保持着新房的样子，他跟她讲着里面的摆设，还有他俩的婚照，扶她上床时，他接近了她，抱着想亲热，她睁着眼睛，里面闪着恐惧，双手用力推他：“走开，你别碰我！”

她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把他的热情从头浇灭，他很想再告诉她一遍，这两年他不在她身边是因为他不知道她在哪，他一直在找她，他甚至在想，婉儿是否潜意识里记得儿子盼盼离世了，所以她怨他，怨他没有保护好他们。他也很想告诉她，结婚那天她遭绑架了，他急得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他拿起她的手让她摸自己的脸，可她紧攥着拳头，哆嗦着身子就是不碰他一下。

而现在，令他难受的不只是

婉儿距他于千里之外，就是女儿妞妞也当他是个“叔叔”。

“叔叔！”每听她叫唤，他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下。

“妞妞，来，爸爸抱你去平台看鸽子。”女儿叫叔叔，他不能自称叔叔，按下满腹惆怅，他仍然微笑着抱起女儿走出了病房，陈美琳也跟着出去，留下花合子照顾婉儿。

来到平台，陈美琳看妞妞站在护栏边上看鸽子悠闲散步，她回头看看陈俊楠，阳光下，他脸上没有灿烂的光亮，一层忧郁就如阴云笼罩着他，他没有看她，双手插在裤袋里，眼睛瞟向了楼下的一排洋槐。

她觉得哥哥这几年过得太不快乐，原以为找到婉儿他马上开心起来，可眼下他的愁眉并没舒展，唉……暗叹一口气，她蹲下来搂住了妞妞，妞妞想挣扎，看她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陈美琳撇开以往的任何想法，对妞妞露出了她认为最最友好的笑容，声音柔和得如春风拂在妞妞耳边：“妞妞，每个孩子都有爸爸，妈妈知道吗？妞妞也一样，你有妈妈，也有爸爸，你后面的叔叔就是你爸爸，他爱你，你也要爱他，要叫他爸爸，懂了没有？”

看到孩子懵懂的眼神，陈美琳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太阳神”给盅惑了，或者说她看不得哥哥这种忧郁的神情，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这孩子是不是自己哥哥的还没个定论，可她还是想让妞妞去叫陈俊楠“爸爸”，也许，一声“爸爸”多少能驱散哥哥脸上的阴云吧。

两年多了，他该发自内心地笑一回，让妞妞如一缕阳光透进他心里，让他象以前那样开怀洒脱，高贵傲慢。

可妞妞没能如她所愿，她听完她的话依然盯着鸽子，小手一挥，鸽子飞了，她仰起小脸笑起来，陈美琳有丝气恼，在她屁股上一拍：“妞妞，你不是个好孩子！”

妞妞小身子一震，美丽的笑颜慢慢敛去，望着气呼呼的陈美琳蓦地瘪起了嘴，陈俊楠一步跨上来，拽起妹妹不满道：“你做什么？”

“我想让她叫你爸爸！”陈美琳声音发哽，“你不说她是你亲生的吗？那让她叫你啊！”

“叫不叫不关你的事，她还这么小，能懂什么？”陈俊楠脸色变了，变得毫无血色，陈美琳甩了他的手，气呼呼地就离开了，她不要看他的样子，

从小到大，他们兄妹感情很好，可他为了乔婉儿已经与她冲突过不知几次了，她的心他理解吗？她是想让他幸福的，希望他快乐的。

当初得知乔婉儿不是个好女孩，她是千方百计想阻止，可她拆散不了他们，后来他们分开了，她高兴了好长时间，可看他日日消沉，她再也高兴不起来，她终于想通，如果他喜欢谁，那就让他喜欢谁吧。

妞妞眼里的泪没有滚下来，她看着蹲下身子温柔望着她的陈俊楠，两只小手在公主裙上抓挠了几下，当陈俊楠的手指轻抚在她的脸上，她突然开口叫了声：“爸爸。”

声音很轻，轻得就像风拂过耳畔，陈俊楠一怔，欣喜地捧住她的脸，眼里隐隐泪光，这泪光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妞妞伸手，小手指摁在他的眼角，她抹到了滚烫的泪珠子。

“爸爸……”这回声音清晰明亮了许多，就像在夜晚，她窝在母亲怀里，点着天上的星星在叫，“星星，妈妈，我要星星……”

陈俊楠听清了，真的听清了，他双手一收，妞妞就落进了怀里，他的手劲真大，妞妞感觉不舒服，可她听到了他的哽咽声：“妞妞，我的妞妞。”她听着，不再想着挣扎，转头的时候，父亲的唇就粘在她脸上了，跟妈妈不一样的味道，很温暖，很用力，她“咯咯咯”地笑起来。

……

乔婉儿看得见了，当萧子璃得知这个消息时，床边正坐着安雯，她展开着图纸让他审核，余茜像一阵风似地刮进来，又像一只喜鹊叽叽喳喳：“看见了，她看见了！医生说她好了，她的眼睛仍然那么好看，很明亮，水盈盈的，就跟妞妞的眼睛一样……”

安雯愣愣地望向萧子璃，看他脸上满是喜色，她喃喃地问：“她不是才住院三天吗？这么快？”

“是啊，这么快！”萧子璃也跟了一句，想起昨天去看她，她正好摔倒在地上，后来他对上她的眼睛有过一瞬的错觉，她的眼睛有灵性了，可能这就是她复明的先兆吧。

萧子璃想下床去看看婉儿，安雯撩了一眼余茜，她还那么笑嘻嘻，一副沉浸在好友康复喜悦中的样子，她不明白，自己追求的男人急切地提出要去看另一个女人，她怎么还笑得这么没心没肺？

假如是她，她想她不可能做得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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