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泥娃疯了似的抓起菜刀,扑向了他娘红杏,整个人在那一刻就像鬼迷了心窍,抡起菜刀便是一通乱砍,那红杏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菜刀便已经砍在了她的身上,随着她一声惨叫,满身是血的红杏从炕上栽倒下来,倒在了泥娃身前,瞬间便没有了动静。
“还有什么好说的,什么都别说……”那泥娃脸上身上全是他娘的血,可他就像没有了意识到,依然挥动着手中的菜刀,空砍着,嘴里还喋喋不休地说道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那泥娃才如梦方醒,看到倒在他脚边的母亲,这才意识到他犯了弑母之罪,大喊一声,手中的菜刀落在了地上,随之跪在了他娘身边,摇着她的身体并哭嚎道:“娘啊,你的不孝子杀了你,你儿子就是个畜生,是大十恶不赦的罪人……”
“娘,娘,你是不是累了?”那泥娃将他娘从地上抱起,放在了炕上,并给他娘的脑袋下放上了枕头,将其身子放平放展,又给他娘盖上了被子,并细声说道,“娘啊,我知道您为了抚养我长大很累,好长时间没有睡过好觉。想睡觉,那您就睡吧,安心地睡觉。我就守在您的身边,哪儿都不去,寸步不离地守在您的身边,不会让任何人再打扰您。”
那泥娃俨然将他娘红杏的死当成了熟睡,盯着她看着,当他看到她脸上血迹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擦拭,就像他小时候受伤,他娘心疼地给他擦拭一样。他的手在他娘脸上轻轻地擦了一下,那血迹不但没有消失,相反变得更大了,他感到很奇怪,又擦了一下他娘的脸,那血迹比此前还要大,他不知道此为何故?他有些紧张,情绪有些波动,伸出了两只手,竭力想擦干净他娘的脸,遗憾的是,他娘的脸竟然很快被血糊了。
“娘,”那泥娃双手大张着,盯着满脸是血的他娘,眼神之中充满了惊惧,整个人似乎都被恐惧所包围,浑身颤抖不已,就连说话都带着颤音,他说道,“这,这是怎么啦?你的脸,你的脸上怎么全是血?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啊为什么?”
那泥娃已经恐惧到了极点,他向后退了两步,阳光洒在他的手上,当他看到自己双手的时候,手上的血还在滴答滴答往下掉,他咬牙低声说道:“我,我的手,血,血……”
随之,那泥娃就像得了帕金森症,摇晃着脑袋,目光在他的双手与躺在炕上的娘之间游移着,脸上的肌肉已经变形,他喃喃自语道:“我,我杀人了,杀人了,杀了娘……”
泥娃家位于乔家村最西端,与村子之间还有一段距离,道路两侧是庄稼地,她家虽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可并未有人听到动静,准确地说,乔家村看上去似乎跟过往一样平静和淡然,直到那惊慌失措的泥娃带着满脸满身的血跑出门来,并张着滴血的双手。
“我杀人了,”那泥娃疯了似的在村子里跑着,疯了似的满村子说道着,“杀人了,我杀死了我娘,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死了我娘……”
两个靠在墙根晒太阳拉家常的老汉是最先看到那泥娃的村民,那泥娃满身血红不停地跑着,不停地叫嚷着,一个老汉指着泥娃,对另一个老汉说道:“这孩子疯了。”
“唉,把孩子惯成啥毬样子了,一点教养都没有,这么大的人了,在村里跑来跑去,胡说八道,还把自己涂抹成了那个样子。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另一个老汉看着那越跑越远的泥娃,失望地摇着头。
“伯,”听到泥娃的叫嚷声,有个妇人从家里出来了,左右看着,除过那两个老头,并未看到有人在周边,她不解地问道,“刚才在家听到有人吵吵着过去了,还说什么杀人了之类的话,你俩一直呆在这儿,就没有看到有人过去?”
“泥娃。”两老汉似乎都不愿意多说,其中一个老汉只说了两个字。
“泥娃?”那女人说道,“你们看错人了吧,那泥娃不是在祠堂关着吗,怎么又会在村子里乱跑呢?”
“不信?你可以跑过去看看,他从这儿跑过去不多一会。”另一个老汉淡淡的说道。
“泥娃……”那女人又左右看了一下,嘴里重复着泥娃二字,正要转身回家,听到有户人家的大门咯吱响了一声,她便停下了脚步。
“谁杀人了?”是个中年男人,他也是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别人,这才对那个女人说道,“我在院里辫筐子,好像听到有人说杀人了,你有没有看到谁在喊叫?”
“我也是听声出来的,”那女人摇头说道,“听伯说是村西的泥娃,可泥娃明明关在祠堂,谁知道咋回事啊?”
“别说,”那中年男人说道,“听声音还真有点像是那泥娃的声音。他喊叫而过,没有听清楚他说的啥,好像是说杀人了,又好像是说要去杀人,那孩子不会魔怔了吧?”
“难道是在祠堂吓着了?祠堂里阴森森的,人多还敢呆着,人少直接就不敢逗留。”那女人近乎自言自语。
“他会吓着?”那男人摇了摇头,慢慢向那个女人走来,走到那女人身边,鬼鬼祟祟地左右探看了一番,确定没有别人在他嘴边,这才将嘴靠近那女人,用极小的声音说道,“谁吓着,他都不会吓着。上午祠堂里,你没有看到吗?乔老头下令打三十大板,话音还未落地,那红杏就不干了,就吼开了,硬生生逼着老乔当着众人面改变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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