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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码(第2页)

,宫纪说。

对面的中年男人压低手指,一双蕴着精光的眼睛觑着宫纪的神色,掀起牌面砸到桌子上——明牌16点。

“补牌”,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宫纪平淡无波的脸,手指却疲软下来。

第四站牌,宫纪掀起一个角看了一眼——是a。

她将四张牌整整齐齐摆在男人面前——20点,没有bt,她停牌。

庄家甩出一张2,他向后瘫坐,发牌人忍不出手欠地翻开他的暗牌,一张4,拢共22点,bt。

在轰然四起的尖叫和欢呼声下,庄家听到宫纪清凌凌的声音夹杂其中,清晰地滑入他耳道:“这一把只是我运气好。”

庄家也随着周围人哄笑自我嘲弄起来:“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不要小看女人,好在我也就是输了她几把。西田那个家伙脑袋都快被她打烂了吧?”

“你和那个麻生祝的那个女人有的一拼。”一个嘴碎的男人敲着桌子,高声议论引来四面八方的应和和注视:“那个女人也是,长着张圣母样的脸,差点在麻生祝睡觉的时候把他捅死。”

“麻生祝居然才打断了她几根肋骨,折了几根手指。不会是睡了几个晚上放不下吧。”

这些人又是一阵兴味盎然的下流讨论。在一片光怪陆离的喧闹中,宫纪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指死死按住赌桌边缘。

16:20

降谷零和一队零组公安在郊外某个工厂外会和。

他隐藏在阴影里,看着潜入人员传来的拍摄资料和侦查信息,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属下包围突袭:“时机成熟,a组正面突入,开始实施抓捕;b组迅速控制工厂各出入口,围堵安全通道;狙击手做好准备,观察有无可疑人员趁乱潜逃。不法分子可能持有枪械,诸位一切小心。”

直到一切尘埃落定,工厂的制毒者再难翻出什么风浪来,他才获得些许放松。

近几年来东京几乎查不到大型毒品运输渠道,但大大小小的私人制毒贩毒案却数不胜数。组织默许、甚至推动了私人制毒案件的发生,将至关重要的跨国走私线掩藏在这不胜枚举的小型案件中。

私人制毒案件足够让组织犯罪对策总务课疲于奔命,而大型走私案往往涉及到东京指定暴力团和跨国组织,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联合公安、组织犯罪对策课、刑事课甚至衔接国际核查难如登天,所耗费的人力物力也难计其数。

他给风见发了条讯息,让他在组织犯罪对策总务课查清楚这个私人制毒工厂所有非法药物、器材的规格和源厂商后,发一份详细文件给自己。

这一个月来麻生祝与各方帮派斡旋联系,降谷零窥见组织上层也因此而动荡不安。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能否彻底查清并剿灭组织埋伏在东京的毒品走私线,全看这次机会。

18:00

安室透回来时换了一身灰色西装,从车里拎来一瓶波本酒。

他走进来的时候,大厅的赌局正进行得火热。人群吵吵嚷嚷往那边一挤,尖利嘶吼和放声大叫旋转而上,挤挤挨挨塞满了一屋子,万分狭小的旅馆大厅也显出一种万中无一开天辟地的磅礴气势来。

宫纪坐在人群最中间,学着周围人的样子一脚踩在椅子上。她胳膊随便往膝盖上一搭,修长雪白手指拢着一副牌,挽起的头发散落得差不多,干净又利落地垂落在脸颊两侧。

从安室透的角度看去,宫纪细弱的骨架和瓷白的脸庞让她在一群高大男人的簇拥下显得格外稚弱。

头顶吊灯晃晃悠悠,底部沉积一环飞虫尸体,泼下来的光也像是混杂了杂志沉积物的金黄啤酒液。她冷肃的铅灰色的虹膜宛如一层不可动摇的铁壁,不甚纯净的暗黄色光线被吸摄入其中,没显出任何光彩摇曳的变化来。估计是铅灰色瞳孔天生给人一种锐利的、被凝视的感觉,即使她是淡漠又恹恹的表情也不会惹人不快。

宫纪似是拿到了一张好牌,表情有了几分不甚明显的雀跃。在对面那个男人的大声哄笑声中她翻过一张牌摔在桌子上,往前倾身,洁白指节轻浮地在牌面上点了点。

21点。安室透恰恰好撞见她无比幸运的一刻,满身疲惫的他也忍不住露出一个笑。

头顶灯光摇晃得更厉害,掌声、口哨声、粗野的喝彩声四起,差点掀翻整个屋顶。

在一片醉生梦死的喧闹中,她像一樽难动欲念的纯白瓷像。

“不好意思。”安室透有礼又强势地打断前方喧闹盛景,越过人群揽住宫纪的肩膀:“兰萨德小姐要跟我回去了。”

“喂,你做什么?”一个年轻人不爽地去抓安室透的胳膊。

宫纪抓过桌子上的一沓钱,跳下椅子亲密地挽住了安室透。她在拂开那个人的手臂的同时,不动声色地往那人手心里贴了一枚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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