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徐澈一味强势,要收走他手中的兵权,那他就假意拖延,等朝廷那边的旨意下来,如果朝廷要对沈南吕的死追究到底,那就好办了,他也用不着搭理徐澈的命令,如果朝廷那边不予追究,那他和宋暝再从长计议也不迟。
定计之后,二人去刺史府拜访徐澈,却被告知徐澈和焦先生登高去了,今日傍晚才会回来。
于蒙与宋暝面面相觑,前者问:“哪个焦先生?我怎么没听说使君府上来了位先生?”
不会是他想的那位吧?
刺史府下人道:“便是焦娘子,使君尊她为先生,让我们也要改称呼,不能再唤焦娘子了。”
先生二字,可以用于学识品行超乎寻常之人,不唯独称呼男子,可古往今来,几时见过堂堂一州刺史,称呼一个女人为先生的?
于蒙和宋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可笑,然而想想顾香生那些手段,他们又笑不出来了。
“两位若是要求见使君,还请明日再来罢。”
下人见他们发呆,便提醒道。
“敢问使君去的是哪座山?”
宋暝问。
“云雾山。”
云雾山是邵州当地最有名的一座山,每逢阴雨之时,山上云雾缭绕,故得此名,不少文人墨客来了邵州,肯定是要去一去此山的。
被对方一提醒,于蒙宋暝才想起来,今日已经是九月初七了,再过两日便是重阳节,重阳登高,素来是传统。往年邵州附庸风雅,总要弄些什么重阳诗会,不过沈南吕又不爱读书,更不爱作诗,这种诗会最后只会变成吹捧大会,质量可见一斑。
于蒙是个粗人,对诗会这些东西从来没兴趣,宋暝却是文官出身,曾兴起去凑过一回热闹,结果不过半个时辰就回来了,从此再也没参加过。
他闻言便笑道:“使君在魏国素有文名,听说回南平之后也有不少名篇问世,我本还以为今年他会趁机广邀邵州文人办重阳诗会的。”
于蒙有点不耐烦:“甭管什么诗会了,现在怎么办,我们要等明天再过来吗,万一他明天又找借口不见我们呢?”
宋暝看了他一眼,这位老友明显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他们现在要去找刺史和解,当然要先表现出诚意。
“那人方才说了,使君要傍晚才回来,现在想必还在半山腰流连于风景,我们追上去,说不定还来得及。”
于蒙一愣:“要上山啊?”
宋暝:“不然呢?”
于蒙带着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他:“我是没问题,你行么?”
宋暝气结:“我怎么就不行了,老子是缺胳膊还是少腿了?”
于蒙:“行行行,那就快走罢,你先想好见了人要说什么!”
宋暝:“凭什么要我想……”
……
就在两人边吵嘴边上山的时候,那头徐澈与顾香生二人早已登顶,正在山顶上的凉亭里烧水沏茶,坐望云雾。
云雾山本来就不算很高,他们天刚亮时就过来,眼下将近中午,行程刚刚好。
碧霄和徐厚也跟着来了,他们从旁边寺庙里买来斋菜,一份份地端过来,摆上桌。
那寺庙的住持先前听说刺史驾到,还亲自出来打了招呼,不过两人在寺庙里逛了一圈,上了柱香,却都觉得还是外头风景好,宁愿选择在这里用饭。
山下还很闷热,这里却清凉得很,山风灌入薄衫,扬起袍袖,颇有点遗世独立,飘然成仙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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