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晨,顏劲洪头痛欲裂。
他艰难地爬起来,发现了自己竟然躺在床上,身上的衣物也换过了新,他有点惊讶,为恐又是老祖宗过来帮忙,然后发现外头有声响,这分明真是老祖宗来了,他气呼呼地跑出去打算指责他一番。
「哎呀!你起床了?快点去洗漱,要吃早饭喔。」年过半百的顏母爽朗地说道。
「妈…」顏劲洪还有些迷糊,但想确认一些事,问道︰「你昨晚来的?」
顏母笑了笑说︰「我有你家锁匙,想几时来便能几时来。」
顏劲洪知道母亲果真是在昨晚过来的,但他回家时都快深夜十二点,那意味着他到家时其实母亲已在家。
「昨晚你喝得太醉了,我见这么夜了便请你的朋友也留在家里睡一晚。」顏母边整理餐枱边说︰「你去叫你的朋友一起出来吃饭,他现在正洗漱。」
「妈…」顏劲洪摸不着头脑,心想昨晚分明宋淑儿并没有留宿,她还要送王清语返家,那究竟当时是谁在家了呢?想到不久前的魂魄跟踪体验,其实不用细想也知道是谁。
他打开卫浴间,果真看到正在等他进来的『徐千赫』。
「你妈原来在家啊。」老祖宗坏笑道,「我刚好把你抱上床,你妈便冲进来说不能把醉酒鬼直接放上床,叫我帮你先换过衣服。」
顏劲洪羞愧道︰「…那你?」
『徐千赫』挑起了好看的眉毛,说︰「你身材不错啊~」
顏劲洪心想寧愿是母亲替他换衣服也好过是隻不知活了多少年的男妖怪,还有谁知他有没有下了不好的符咒,不过也不能在母亲面前戳穿老祖宗的身份。就这样,顏劲洪带着满心的悲催眼泪听到母亲问『徐千赫』有关儿子在画室的工作做得如何。
「原来如此,洪儿他其实是学国画,如果画室也能有教国画的便最好了。」顏母很意外自家儿子竟然跑去画室教画,「不过我还是希望洪儿能返去外公那里工作。」
「妈…」顏劲洪不想母亲提及不堪回首的往事,道︰「我又不是画得很好,不想掉外公的面子。」
「谁说你画得不好!你画很好!真很好!」顏母把一幅未完成的画作拿出来,给『徐千赫』看,「你看!这绿意画得多好了啊!谁说国画就只能用墨色,墨条也有其他的色彩,就如这绿色,我觉得洪儿画得真好啊~」
老祖宗『徐千赫』没吭声,只静静地欣赏画作。
顏母看出面前这位年轻人是一位出色的画家,更是位有功力的鑑赏家,于是也不作声任由空气里的声源归于自然,微薄的呼吸声最终给一个简讯音打破。
顏劲洪看了看手机,发现是宋淑儿传过来的。
『金时安出事了!你带老祖宗过去!』
顏劲洪气结,为什么要带『徐千赫』过去了呢?!虽然这老妖怪也真的就在眼前,但他不想跟对方一併去医院,于是他发了回音。
『我接你一起去吧?』
宋淑儿立即回话︰『不用,我现在跟清语一起,我们会一起过去。』
顏劲洪看了一眼墙上的掛鐘,现在时间为早上七时四十分。
他心想这么早的时间他们竟又在一起…
细想下他知道昨晚喝醉的人不止他自己一个,连王清语也醉了,宋淑儿先送了自己返家,然后再送王清语,指不定她最后没回家而是在王清语的家中留宿。孤男寡女在一室,其中一方还要醉了,想一想也知道若然倒在床上的后果会变成如何?
顏劲洪心里凝噎,不想往他们二人可能睡了的深处去想,但又不自觉认为他们二人可能已经走上那一步成为恋人。
『徐千赫』拍了拍他道︰「还想?既然你不能拥有对方,便放开给他人得到缘分。」
顏劲洪盯着老祖宗看了片刻,明白到缘结这种事有很多种类,自己可能不是对方的归宿,那又何须紧抓不放。
他笑了笑,跟母亲道︰「我们有些事出去办,你自便吧。」
于是他们二人便快速吃完早餐出了门。
顏母也收拾好一切的碗盘,把那幅她觉得很美的绿林画作放在顏劲洪那张大书桌上,还特地找出那条画这幅画的绿色墨条出来,心想儿啊,完成它吧。
顏劲洪乘搭公车到逹最近宋淑儿工作的医院附近车站,下车后需要再徒步二十分鐘才能到逹这位处于有点近郊的大型建筑物,就在途经一段街道时刚好有一系列的马赛克拼贴艺术作品正进行街头展览,本来一心想快点赶过去的顏劲洪,却给一幅用不同格调蓝色系列的马赛克作品所吸引,他停下脚步静默地观看作品,那种被色彩吸走魂魄的感觉重现,就如他当初给『白』所吸引。
凝望着这马赛克拼贴出来的一条鲸鱼,那生动如活过来的大鱼摆了一下鱼尾。
顏劲洪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问︰「是『蓝』吗?」
『徐千赫』没有看画,他一直只盯着顏劲洪来看,答︰「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顏劲洪问︰「为何今次不是画?」
『徐千赫』说︰「艺术创作或者说色彩的创作根本没限制一定要在纸张上进行。」
顏劲洪道︰「但这不能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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