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那天,新帝薨逝了,追封为绥元帝。
一夜之间,秦云素从皇后变成了太后。
绥朝新建不过寥寥十余年,已经换了两代帝王。
新帝年纪轻轻,正当壮年,就因病暴毙。
消息传来清风观的时候。江玄离将自己锁在白玉宫,整整一天。
到底是同父同母,一起长大的亲兄弟,江玄离不免哀痛。
江玄景擅谋略,江玄离更擅武。绥高帝曾在两位皇子继位之间,纠葛许久。
后来江玄离出家,江玄景便直接被封为太子。
新帝江玄景从小便是病娇身子,但论军事、朝堂谋略,无人能及。
江玄离一向都很敬重他的兄长。
当秦云素选择嫁给江玄景,他没有与兄长争执,毅然决然出家了。
一提及秦云素,苏灵南就不自觉咬紧嘴唇,那双异眸浮现一抹恨意。
傍晚时分,清风观寂静无声。空中飘落一阵桃花雪,薄雪陨坠,粉红桃花骨若隐若现。
苏灵南端了一份清淡斋饭去白玉宫。
双扇门隙开了一道缝,看样子有人在里面。
她娇小的身子,倚靠在双扇门旁,噤声听着。
“师父,秦太后那边来信了,绥元帝登基不久便薨逝,原本根基就不稳,如今朝中正乱,要你回去主持大局——”
白疏鞠躬,认真分析局势,言辞恳切道。
透过罅隙,里面仅有一盏微弱烛灯,只见两身白衣道袍,看不清江玄离的脸。
四周昏昏暗暗,屋内一灯如豆,气氛压抑。
只听得江玄离压低声线道:“回拒了——”
江玄离一口坚定的回拒,让苏灵南眉头不由一皱。内心充满疑惑,不过她很快消除了顾虑。
想必那是秦云素嫁给了他皇兄,他还在同秦云素怄气呢。
苏灵南清澈眼眸黯淡了几分,接连吸了吸微酸的鼻尖,附耳在双扇门,继续噤声听着。
青灯微弱,黯淡烛光映出白疏紧皱的双眉。他嘴唇轻抿,再次作楫行礼。
他有点难为情道:“秦太后和绥元帝只有一个刚满两岁的小皇子,如今朝中局势严峻……”
他话还没说完,江玄离轻压狭长瞳眸,目光冷极了,神气逼人的反问道:“这些人……跟我有关系吗?”
“王爷!”白疏心急如焚,随口唤了一声。
江玄离的目光比倒春寒还要酷冷,他轻勾眼角,那双眼睛阴鸷可怕。他怒视着白疏。
白疏知道自己一时失言,一头跪下来,颤颤巍巍道:“是我,说错话了。”
“该怎么回宫里的信,你应该清楚。”江玄离起身,眉眼轻弯,那双狭长的眼眸越发阴鸷。
“以后这种与我无关的事情,就不必禀告了——”他挥动白袍,露出疲惫之态,示意白疏离开。
‘与我无关’。这四个字,在苏灵南心底微微掀起波澜。她双睫颤动,指尖也跟着颤动。
双手捧着的食盒不停晃动。白瓷碰撞,在噤如寒蝉的白玉宫发出了尖锐声响。
“谁?”江玄离阴冷的声音传来,是透彻心骨的寒。
苏灵南半阖眼帘,收回动荡不安的情绪,连忙高声唤了一句,“师父,是我呀!我来给你送斋饭了!”
江玄离眨了眨眼,眼里疲惫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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