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我家公子请您进去。”
月罂咧了咧嘴,竟忘了慕离耳力极好,否则昨日也不会在丫鬟们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先听到自己屋中的响动。
她硬着头皮提步进了屋子,掀开防寒的暖帘,向内室张望,见慕离正静静地坐在桌案后写着什么,只能轻咳了一声走了进去。
他仿佛没听见一样,一动未动,轻垂着眉眼,纤长的睫毛掩住如墨石般的光芒。雪色的阔袖掩着白玉般的手指,时而提笔落字,时而偏头沉思,动作优雅至极。月罂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旁,歪着头看着他写着什么。一见是类似账簿之类的东西,顿时觉得头晕,如果说她有什么不喜欢的事,那就是管账。
她对数字实在是提不起兴趣,以前上数学课时总是被各种符号与数字折磨,常常用睡觉打发时间。伸着脖子看了半天,也不见对方动一动,真是认真……
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慕离眉间微蹙,伸出左手将面前捣乱的小手握住,离视线远些,仍自顾自地写着。月罂无语地瞪了瞪眼,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索性坐在椅子扶手上,合计着一会儿要如何向他开口。
前些日子还欠他训练伙计的二百两黄金,如今又向他借,不晓得这坏心肠的家伙会不会讹她更多。想到这一激灵,还是算了吧,别自讨苦吃。月罂挣脱了他的手掌站起,不料刚起身又被他拉了回来,坐在了他修长的腿上。
慕离放下笔,将她连同胳膊一同圈在怀中,温和地笑道,
“刚来就要走么?”
她看着对方温柔黑润的眼,暗自捏了捏手臂,好让自己清醒,向后错开一些,挑眉问道,
“我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你竟然才看见?”
慕离微愣,确实以为她才来,忽然记起刚刚吩咐潼儿请她进来,于是略有些尴尬,
“对不住了。”
月罂自然知道他只是专心而已,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此时坐在他身上,觉得实在不妥。想起来却又动弹不得,暗自磨牙,他何时学会这么无赖霸道了?
慕离丝毫不介意这些,看着她变幻不定的神色,微微笑道,
“公主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个……”她咧咧嘴,眼睛骨碌骨碌地转着,心想着还是别触这个霉头了,等些日子再开业好了,于是打了个哈哈道,
“没什么事,就是走到附近,顺便过来瞧瞧。”
慕离目光灼灼,看得她眼神有些闪躲。他心中顿时明了,仍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抚摩着她略显僵硬的脸庞,凑近了些,轻声慢语地问道,
“当真?”
他脸庞离她越来越近,幽黑的眸子一点一点地看过她强装镇定的脸庞,抿唇一笑,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在他面前永远不会撒谎。
近在咫尺的温润面颊,呼吸间的丝丝竹香,一切都像有魔力一般。月罂见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自己,仿佛在看手心中的猎物,觉得吃定了她一样。心底一阵气,这人总是一副看穿自己的模样,料定自己会怕他不成?
于是挺直了腰板,一副大义凛然地模样,就差叉着腰了,
“当真!”
慕离偏头一笑,松了手臂,看她蹭地跳到了一旁,无奈地摇了摇头。挽起了雪色衣袖,接着拿笔记录着账目,也不再看她。
月罂暗自呼了口气,自己在他面前仿佛是个透明人一样,什么事都逃不开他的手掌心,难道他知道自己要借钱不成?忍不住在他身边绕来绕去,斜睨着他的眼,见他神色不变,又觉得把他想得太神了。
“公主再转一会儿,我就要晕了。”他唇边含着浅笑,眉眼平顺,手中的笔却并未停下。
她停下了脚步,懊恼地垂下了头,慢吞吞地挪到了门边,回头又偷偷看了看他,暗自咬了咬牙,大不了晚开几日便是!
“金竹镇西街也正要开家服装店,听说近几日在修整房子,这几日也就要开业了。”
月罂迈出门槛的脚猛地停住,自己的那个店铺与人家的才隔了一条街,同一时间开的店,当然是哪家先开哪家占优势。听他不经意地这么一说,心里烦躁得不行,回头看去,见他正眼里含笑地盯着自己,心中暗骂:这腹黑男人!必然知道自己来的目的!逼着她向他开口借钱不成?
两人对视了片刻,一个唇角挂着笑,一个眼里喷着火,最终她实在受不得,三步两步走到他面前。清了清喉咙说:
“我要借钱!”说完底气马上就减弱了些,借钱的人哪有这么嚣张的?干咳了两声,眼睛瞄向一旁的书架。
“公主有自己的奉银,为何还要借?”他慢条斯理地将手中毛笔放于笔架上面,偏头将她看着,黑漆的眼眸深处漾起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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