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最强,才能为所欲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在乎任何人的不满,也不用担心被任何人报复吧?”
——因为是最强嘛。
因为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打不过也干不掉他,所以根本不敢和他动手。
如此一来,大家都惧怕着身为最强的他,不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吗?
五条悟从小到大,无论是家里的同辈兄弟姐妹、比他年长得多的族人长老,还是后来开始做任务以后,遇见的来自总监部的辅助监督,大家都是惧怕着他的。
哪怕在他尚且幼小的时候,那些想要拉拢他、掌控他,于是用或是甜言蜜语,或是各色谎言来试图给他洗脑,让他亲近自己、信任自己的人,在那一双双看似友善亲切的眼睛背后,也都隐藏着一丝主人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深切恐惧。
尤其是他们和他对上视线的时候。
面对着这双传说中能看透一切的六眼,没有人能克制住发自内心的忌惮和警惕。
以及由此而来的,出于本能的排斥和畏惧。
“这双眼睛,可是能看透一切的哦?”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五条悟笑嘻嘻地凑近到这个刚认识不到十分钟的少年面前,任由鼻梁上的墨镜微微滑落,露出其后隐藏着的眼睛,定定迎上对方的视线。
阿纲面无表情:“真的吗?我不信。”
五条悟:?
五条悟从没遇见过像阿纲这样的反应。
“那你告诉我,我晚上想吃什么。”对方继续面无表情地说。
五条悟:???
等一下。
不是这个意义上的“看透一切”……
“这都看不出来叫什么看透一切?你们咒术界真的很喜欢夸大其词……上次我在老爹——哦,就是黄金之王——那里看到一份总监部下发的死刑判决书,说是有一个诅咒师‘极度凶残、嗜杀成性’,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后果,我就想着这是得杀了多少人才能得到这个评价啊,结果一看,死在她手上的人一共就五个,其中有四个是罪有应得。”
“哦?怎么说?”本来注意力还在阿纲那不按牌理出牌的回答上的五条悟,顿时被他后面的话勾起了好奇。
阿纲面色微沉。
“那个所谓的诅咒师,原本是一个普通人——不,也不是完全的普通人出身,她家里算是术师家族,只不过传承没那么久远,铭刻在血脉里的术式也没有特别强大。”
“因为缺少成为术师的天赋,家里又有个已经当了咒术师的哥哥,那个女孩子选择做一个普通人,和身为术师的双亲以及哥哥一起生活……”
原本人家一家四口的日子过得平平静静,哪想有天飞来横祸,女孩被某个老牌术师家族出身的男人看上了。
对方嫌弃女孩家作为术师家族根基薄弱,血脉之中也没遗留下什么像样的力量,女孩自己又没有任何天赋,所以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女孩结为夫妻。
“用那个人的原话来说,就是‘不想让这种没有天赋的女人生下我的孩子,玷污我们家的血脉,在里面融入些没用的废物术式。’”不想娶人家姑娘做妻子,又实在放不下这么合自己胃口的美人,于是这人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他装作普通术师的样子,去追求了那个女孩。
“那个人很擅长伪装,又是情场高手,很懂得迎合女孩子的喜好。”
像女孩那样刚从高中毕业进入大学,还十分单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当然不会是这种人的对手,没过多久就同意了和那人交往,并在那人的软磨硬泡下搬出了学校宿舍,和他在校外同居在了一起。
那人只是喜欢女孩子的身体和脸,将人追到手后虽也温存了一段时间,但很快他就厌烦了这个天真单纯的女孩儿,再加上又有了新的目标,于是这个对人家姑娘骗身又骗心,从最开始就没打算负责的家伙干脆跟女孩摊了牌,发表了一番诸如“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这段时间我也给你买了不少好东西,也‘教’了你不少事吧?钱货两讫,我们这算是扯平了。”之类让人听了就血压飙升的标准人渣言论,之后就从女孩子面前消失了。
“那个无辜的女孩大受打击之下,原本因为咒力不高,又没有术式而没有选择成为咒术师,而是准备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下去的她,竟然一夜之间觉醒了术式,并且是难得一见的召唤系。”
“哇哦。”五条悟没什么诚意地感叹了一声,“到这里为止,听上去好像是个不错的故事。”
阿纲脚步顿了顿,很快又重新恢复了步速。
“‘不错’的故事?何以见得?”
五条悟双手抱胸,“那个女孩只是单纯,又不是蠢。被人欺骗过一次以后,应该也不会那么容易受骗了。既然她觉醒了术式,又生在术师之家,之后应该会选择成为咒术师吧?”
而咒术师……
“——都有点疯。”
阿纲瞥了五条悟一眼,“你倒是很有自觉。”
“是事实嘛。”白发少年笑容不变,接着催促道:“之后呢?发生什么了?快点说说。”
阿纲却停下了脚步,笑眯眯回看他:“之后?之后我们就到家啦!”
他站在自家大门前,对五条悟发出了友善的邀请:“进来吧,五条君。”
五条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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