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的薛蟠眼神一亮,直接从床上弹起。
“嗳唷……”疼的抽了口冷气,却咧着大嘴笑道,“还别说,这贾瑞还真有种,一天之内把我们哥几个都打遍了!
走,咱也去看看?!”
在里屋炕上作针线做针线的豆蔻少女一直竖着耳朵倾听,此刻再也忍不住跳了出来对薛蟠清脆道:“你先说,你在学堂又不读书,却做下没脸子的事,又说出浑话,该不该打?!”
虽是责骂却充满了关切,声音如珠落玉盘,叮叮咚咚煞是好听。
“妹妹,贾府的太子爷被打,多新鲜?!我只是去看热闹!”薛蟠一脸尴尬,挠头道。
“你是宝钗姑姑吧?!你不知道这贾瑞有多张狂,咱们一起去看热闹!”
贾蓉看向眼前的女子,眼神一亮。
薛宝钗头上挽着漆黑油光的纂儿,蜜合色棉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葱黄绫棉裙,一色半新不旧,看去不觉奢华。
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罕言寡语,人谓藏愚,安分随时,自云守拙。
原本进京选秀,因薛蟠打死冯渊受到牵连没选上,薛蟠对妹妹充满了愧疚。
宝钗对贾蔷选择无视,对薛蟠道:“我只劝你从此以后在外头少去胡闹,少管别人的事,天天一处大家胡逛。
你是个不防头的人,过后儿没事就罢了,倘或有事,不是你干的,人人都也疑惑是你干的,不用说别人,我就先疑惑。”
话音落下,又乜了贾蓉两兄弟一眼。
二人赔笑间,极其尴尬。
“走,咱也去看看,不表态总行吧!”薛姨妈心情极为复杂,认同薛蟠该打,但又十分心疼。
……
会芳园,可卿居所。
金荣虽挨了打,心情却是最愉快的一个,毕竟,和宝玉待遇一致。
他第一次体验到了公平和尊重。
但对秦钟却充满了恨意。
“秦钟不过是贾蓉的小舅子,又不是贾家的子孙,附学读书,也不过和我一样。
不是因为他,我能挨打?!”
金荣母亲胡氏听见他咕咕嘟嘟的说,问明了原委道:“连宝玉都受罚,你又要争什么闲气?
你姑妈花了大力气才得了这个念书的地方,而且茶饭都是现成的,你给我老老实实的顽一会子睡你的觉去,再敢浑闹,你要仔细!”
于是金荣忍气吞声,不多一时他自去睡了次日仍旧上学去了不在话下。
任何一支力量都不是孤立的,顺着一根藤,都能找到最大的根茎。
胡氏想了想,也顺不过气,便找到她小姑子,就是贾府旁支贾璜之妻璜大奶奶,将学堂之事,从头至尾,一五一十都向说了。
这璜大奶奶不听则已,听了,一时怒从心上起,说道:“等我去到东府瞧瞧我们珍大奶奶,再向秦钟他姐姐说说,叫她评评这个理。”
璜大奶奶见了贾珍之妻尤氏也未敢气高,殷殷勤勤叙过寒温,说了些闲话,方问道:“今日怎么没见蓉大奶奶?”
尤氏说道:“她才嫁来几日,不知怎么着,就这么病恹恹的。
偏偏晚间他兄弟来瞧她,不顾他姐姐身上不大爽快,说不想读书了。
他姐姐气得索性连晚饭也没吃。
我听见了,我方到她那边安慰了一会子,又劝解了他兄弟一会子,便叫他兄弟到那边府里看宝玉去了。
毕竟,宝玉是因为他才挨的打!
我想到她姐姐可卿这病上,心里倒象针扎似的,你们知道有什么好大夫没有?”
金氏听了这半日话,心中的怒气早吓的都丢在爪洼国去了。
二人正在说话间,王夫人的丫鬟金钏儿来此,说王夫人有请珍大奶奶并小蓉大奶奶去荣禧堂,公审打人凶手,学堂助教贾瑞。
原本,可卿是不想去的,但她弟弟处于漩涡中心,便拖着身子挣扎起身,又是一群人向荣禧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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