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以确定给福尔摩斯先生送那两个骷髅状健身球的人,是阎志君无疑了。可是他现在死了,被人从背后打晕,然后给扔到钱塘江里去了。是谁杀害了他?是敌还是友?
福尔摩斯先生开始甚至还在旅馆的房间里等着示威者阎志君找上门来呢,可是他现在死了,我们的线索断了。剩下的,只有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威尔莫茨教授,他真的会如福尔摩斯先生所言,会为了那半张羊皮卷来找我们吗?他怎样才能找到我们?——抑或,那个真正在幕后操控、沿路派人跟踪我们、甚至是指挥阎志君假冒福尔摩斯先生示威、掌握着我们的全部行踪和一举一动的人,就是那个威尔莫茨教授,或者还另有其人?
我越想越乱,还是把目光投向了福尔摩斯先生。
福尔摩斯先生坐在沙发里,依然紧紧地皱着眉头,嘴巴也紧闭着,双手拄着雨伞,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不停地慢慢敲击着雨伞钩。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对我们说:“你们两个先出去走走吧,让我一个人安静地想一会儿,等会我去找你们。”说罢,他就拉下了戴在头上的毡帽,盖住了半边脸。
瑞恩看着我,耸了耸肩,我也一摊手,起身率先走出去了。
走在林荫道上,我和瑞恩并肩而行,默默无语,都低头看着脚下。来时候的风景依旧,此番从派出所谈访一遭出来再走、再看,却感觉已经变了味道,心头再也顾不得看景色了,全被这又起波澜的案子给萦绕、笼罩了。
“吱”的一声,一辆警车急停在我们身边。
“石华,瑞恩,赶快上车。”福尔摩斯先生急促的声音伴随着刹车声同时传了过来。我和瑞恩也来不及多想,条件反射般,第一时间拉开车门就跳了上去。
派出所一个干警开的车,此刻正紧绷着脸目视前方,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因为过度用力青筋都暴露出来了。所长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后排还坐了两个干警,他们也是目视前方,右手还紧紧地搭在腰间的枪套上。
看大家都这么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我心里骤然也紧张了起来。我本来想开口问福尔摩斯先生点什么,可一扭头看见福尔摩斯先生的表情严峻得不得了,我张了张嘴巴最后还是闭上了。
车子很快就驶出了市区,在郊区一处山坳处甚至还开出了马路,直到了一丛茂密的树林里,车子才停了下来。
福尔摩斯先生率先下车,所长和干警排成两排跟上,落在最后的我和瑞恩插队,一左一右跑到了福尔摩斯先生的身旁。这个时候福尔摩斯先生终于开口了,他目不斜视,边走边说:“你在该安静的时候,有保持缄默的了不起的天赋,如果脑子再灵活点,你就可以算个合格的助手了。”
“……”他这一席话,直接把我任何想要表达的意思全部给摁进肚子里了。
“不用沉默,很多时候我们还是需要你来调节气氛的。还有虽然有时候你的分析明显地岔路了,肯定是错误的,但是这刚好做了我思考的参照物,给了我反向思考的启发,而不至于陷入你这样的传统思路的窠臼。”福尔摩斯先生一直紧皱着的脸,这会儿终于放松、舒展开了,还不忘戏谑我。
我尴尬地一笑,也不带这么揶揄人的吧?没有助手的平庸,哪能衬托出主角的卓越?
一行人步行回到马路边,福尔摩斯先生拄着雨伞站在原地,扭头环视了一下附近的地形。而后往右手边一指,便率先带着队伍往那个方向跑过去了。
这条公路显然是从山中央开出来的,我们此刻所在的位置,就是被突然斩断开路的山峡较高的一边。下面就是公路,对面是一个稍微矮小一些的山峡。福尔摩斯先生让我们所有人都匍匐隐蔽好,只留一个干警用草盖住头,用望远镜向外探视,有情况及时通报。
我终于忍不住了,半撑起匍匐的身体问道:“夏福佑同志,我们到底要干什么?”
“嘘……”福尔摩斯先生把食指放在嘴巴边,示意我安静。
我悻悻闭上了嘴巴,又趴了下去,充分接触冰凉的地面——这算不算五体投地?——我和瑞恩茫然地一对眼,没辙,等着瞧吧,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03
“来了!”那个脑袋探出土堆、被野草掩护着的干警小声地叫了一句。还用手往上微抬,示意我们注意,进入警戒状态。
大家的目光“刷”地一下都投向了福尔摩斯先生。福尔摩斯先生开始轻声部署道:“如果我推理得没错的话,等会交上火了,我们先按兵不动。如果押送的狱警出了问题支持不住了,余所长带着你的人,我和你们再绕路到他们背后偷袭。”
接着他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便吩咐瑞恩说:“等会你们俩留在这里继续监视,瑞恩你是军人出身,不要轻举妄动,照顾好石华。”
“我不能跟你们一起行动么?”瑞恩有些不满,主动请缨道。
“这是命令,巩固后方和上前线战斗同样重要。”福尔摩斯先生郑重地对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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