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笑着罩上衣服起床、叠被子,没多一会儿,广播就提示怀化站马上到了,请各位到怀化的旅客准备下车。
下了车,我手搭帐篷一抬头,只见太阳正当头。再一瞅手表,已经过了11点了,这一趟车我们坐了整整10个小时。
我们没有出火车站,马上又买了下午2点20从怀化到张家界的票。至于为什么要去张家界,我完全不知道,就像这一路我开始不知道要去伦敦、朴茨茅斯,后来不知道要去酆都一样,全由福尔摩斯先生说了算。不过去的地方都还真不赖:雾都伦敦、军港朴茨茅斯、鬼城酆都,这回还是人间仙境张家界。这些地方一个个的可都是盛名在外,虽然我们也只是留了脚印没来得及细看,但咱好歹来过呀,聊胜于无,以后回去了还可以给同事朋友们吹嘘吹嘘。
时间尚早,我们找了个店子,把在车上欠下的早餐和午餐凑在一块儿吃了。
上了K1374,路上我终于对福尔摩斯先生发问:“为什么别的地方不去,我们偏偏要来张家界?”
福尔摩斯先生平静地说:“地处楚地一隅的湘西,因其山重水复的封闭自然环境、贫困的经济环境和宽松的人文社会环境,使其成为楚巫文化的活化石。而张家界就是湘西重镇,还是一个多民族聚居地,苗寨的那些神秘、诡异东西,这里必然会有一些线索。还有,我特地来这里,最主要的是来找一个人。”
“对了,你看了昨晚你袋子里的报纸没?”我岔开话题问道。
“你说哪一张?”福尔摩斯先生反问。
“A3版的,就是说我们昨天在酆都经手的那个案子的。”我说。
“哦,看了,那个记者很无良嘛,没什么职业道德。明显地刻意渲染、烘托,这是很容易造成民众恐慌的。”福尔摩斯先生咧了咧嘴有些无奈地说道。
“好像警方的压力也很大啊。”我说。
“是的,都开出悬赏单了。”福尔摩斯先生回应着。
我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说:“呵,注定你又要大赚一笔了。”
福尔摩斯先生点上一根棕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说:“那还说不准,不过拿这一笔外快也无妨,我也该订购些东南亚烟卷了,口袋里的存货已经不多了。”
用福尔摩斯先生他们这行的偶像明星——福尔摩斯先生的话说:“工作的本身就是报酬。”换言之,福尔摩斯先生从事侦探这份职业可以获得双份报酬。一份是雇主偿付的酬金,另一份则是破解迷案本身为他所带来的挑战与乐趣。他真够幸运的,可以把自己的兴趣作为工作——这,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我再多问,福尔摩斯先生又开始缄默不语了。
一路无话,坐了3个小时左右的火车,我们就到了这个有三大自然风景区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自然遗产名录》的旅游胜地——张家界。
02
下了火车赶汽车,我们马不停蹄地上了一辆前往隶属张家界的桑植县的长途汽车。为了打发在车上的无聊时间,我临上车前,还顺手买了一本张家界旅游手册:张家界为湖南省西北部的省辖地级市,原名大庸,位于澧水中上游,属武陵山脉腹地,是中国最重要的旅游城市之一。旅游景点除了列入《世界自然遗产名录》里的三大景区:张家界国家森林公园、索溪峪风景区、天子山风景区外,还有桑植县九天洞、八大公山;永定区茅岩河漂流、天门山;慈利县五雷山,永定区玉皇洞石窟、普光禅寺等。纪念地有红二方面军长征出发地、贺龙故居、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湘鄂川黔省革命委员会、省军区旧址等。
好莱坞曾有摄制组到张家界来拍照取景,这些照片被《泰坦尼克号》的导演詹姆斯·卡梅隆导演看上,用在了最近宣传甚嚣的电影《阿凡达》上了。
看了册子上的这些描述,以及配图上鬼斧神工的景点,我只能感叹此城只能天上造了。
下了车,天色微暗,福尔摩斯先生听见我的肚子又“咕咕”叫开了,说:“先找地方吃饭吧。”
今天没什么事儿,我们花了些时间找了家西餐厅。跟着我们吃了几天中国的快餐,瑞恩有点消受不了,眼看着原本白净的脸上,现在已经爬上了几丝饥黄,腰部也瘦了一圈。
瑞恩果然是饿坏了,也顾不得作为皇家军人平时保持的餐饮规律和形象,牛排、奶酪、沙拉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吃饱喝足,找了间旅馆好好休息了一宿。第二天一早,我们就租了辆车赶往澧源镇。
澧源镇因位临澧水之源而得名,是桑植县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虽然只是地处广大的张家界一隅,却也是山水秀丽,名胜繁多。有苏维埃政府旧址、烈士公园、永生亭、观音洞、梅山公园以及兴建于乾隆年间的六方七级高十三米的宝塔等。而且此处还是一个多民族杂居地,除了汉族,还有土家族、苗族、白族等。
刚下车,福尔摩斯先生就率先起脚大踏步往西南方向的街道走过去。我很纳闷,咱也是第一次来这地方呀,这一路下来,福尔摩斯先生指东指西说走说停的,好像他很熟悉这个地方一样。
走了不多远一拐弯,前面赫然出现一片居民区,一栋栋外表面被漆成红色的房屋呈现在我们面前,相互毗邻,一字的南北走向排开。每一幢房子的风格样式都完全一样。3层,红色的墙面黄色的阳台,阳台上各家人都选择了种本地较多的太阳花。屋顶也是清一色的褐红色的琉璃瓦,窗纱则因为各个住户的偏好而颜色迥异——这也是从外表上看这些房子唯一的不同点了。
福尔摩斯先生在原位置站定,开始从左往右数,数到第7幢房子的时候停了下来,转脸对我们说:“待会石华扮成水电维修工去敲门,瑞恩躲在门侧,若有意外就果断动手,明白了吗?”
“如果是女人或者小孩,我也要动粗吗?”瑞恩挠着脑袋问福尔摩斯先生。
“不,我们的目标是一个中年偏胖、留着寸头的男人,华裔男人。”福尔摩斯先生给瑞恩解释说。
“好的。”说完瑞恩去路边就地找了块砖头攥在手上,和我对了对眼神就出发了。福尔摩斯先生则独自走向了屋子的后方。
站到第7栋房子那扇朱红色的门前,等瑞恩站好位置举起砖头,我便开始准备敲门。
说真的,我这会儿还真有些紧张,毕竟以前我们都是事后赶去现场,迎接我们的都是尸体,充其量也就是个死相恐怖一点的尸体,而且也根本不用我直接交涉。可是这会儿,我要面对的可是个大活人。没准福尔摩斯先生说的在里面的那个留寸头的中年胖子,就是那个制造张家灭门惨案的人,那个把两具怪异恐怖的尸体悬挂在树上的人,那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
越想这些我的心里越发慌,半举着准备敲门的手也停滞在了半空中,还在微微发抖,掌心里早已沁出了丝丝冷汗。
边上攥着砖头举着的瑞恩估计手都有些酸了,用责问的眼神看向我。我看了他一眼,很快就把目光移向面前的折扇朱红门,一咬牙,闭上眼睛,半握着的拳头就敲了上去。
“咚、咚、咚!”手和木门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这声音传进耳膜的那一刻,我都感觉我的心脏快承受不住压力即将崩溃了,边上的瑞恩好歹算是科班出身,表现得还算冷静。
接下来几秒钟,现场是死一般的沉寂,我都能听到我心跳的扑通、血液流动的潺潺。
过了好一会儿,我也没有听见锁孔转动的声音,面前的朱红门纹丝不动。我再次举起了手,“咚、咚”地敲了上去,并默念着刚才反复在肚子里嘀咕的后续台词:“你好,我是负责这一片居民区的水电维修工,接到电话说你们这一带房屋的排水系统出了点问题,所以来看看。”
还是和刚才一样,没有任何的反应。我和瑞恩对了对眼,难道是对方识破了我们的身份?抑或是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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