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了车夫钱,再步行一段羊肠小路,一个房屋稀稀落落的村庄就展现在了我们面前。奇怪的是在这上午正好的黄金时段里,村里和村头的田野里居然没有人,准确的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我顿时心头一紧,莫非是出事了?便马上快步地走入了村庄。沿着村里的主干道走到快到尽头的时候,才开始隐约能听见一些闹哄哄的人声,难道今天是这里开集的日子,人都跑来赶集了?
我们也无暇多想,跟着声音一溜小跑了过去。
近前了才发现,那里有一栋两层楼的房子。外面被村民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了起来,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往里瞅。人群杂乱的声音里,我们偶尔能听见诸如“太残忍了”、“真狠毒”、“真恐怖”之类的话,还有人干呕的声音。
让我们意外的是,在人群外围的一侧,停着好几辆警车。还有两个公安站在旁边,也顾不得去帮忙维持人群秩序了,只见一个握着对讲机在说些什么,另外一个则背向人群,一只手捂着耳朵,在打手机。因为噪音很大,看他们的口型说话都是在吼了。
瑞恩率先走了过去,到那个在打手机的公安身旁,和他交流了几句,然后掏出他的证件。那人看了看英文证件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很快打了个电话请示了一通。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便收好手机从兜里掏出一个哨子,吹了三声长哨,人群立马便安静了下来,纷纷扭头看了过来。
我们也没心情去享受这注目礼,跟着那公安分开人群钻了进去。
里面是一条公安拉起来的警戒线,几个干警在线里阻挡着欲靠近的群众,艰难地维持着秩序。
领着我们的公安和里面的人打了个招呼,就有人掀起警戒线让我们躬身钻了进去。刚越过人群,我立马就被出现在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一个看样子也就八九岁的男孩,被吊在了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上,不用说,这也是一棵老槐树。那个孩子的舌头吐出来歪到了一边,双眼还大大地睁着,他的身上只穿了一件红色的泳衣,额头上还不住地向下滴着血,脸上也被淌下来的血染得一片猩红;他的脚下,还挂着一个古怪的秤砣!
我不敢再看下去了,瑞恩曾经描述过的恐怖场景,现在直接陈列在了我的面前!我迅速用单手捂住眼睛低下了头。瑞恩则先是一脸惊骇,继而捂住头不停地说:“Oh,No,No。”
福尔摩斯先生直瞪着那恐怖的尸体看了半晌,一脸的冷峻。
一个如此诡异、古怪、血腥、恐怖的血案现场!
我相信无论是谁,亲眼看到这样的凶杀现场,都不免要倒抽一口凉气吧。甚至就连一贯冷静的福尔摩斯先生——我向来对他那钢丝般坚韧的意志和神经无比钦佩——想必就连他乍一见到此情此景,即便表面上能够面不改色,心底也多少有些不安吧。毕竟把小孩的死尸布置成如此姿势,我想,还没有谁此前在脑海里接受过类似的真实信息。
很快福尔摩斯先生就镇定了下来,他转身询问身边的公安同志怎么回事。
那个干警麻利地回答说:“我们是今早8点20分的时候接到的报案,说这里发现了一具恐怖的尸体,报案人是本村的村民张利英。”
福尔摩斯先生扭头四处看了一下,问:“哪一位是他?”
干警指了指圈外的警车说:“被吓得不行,半天没缓过气来,现在还在车里面休息呢。”
福尔摩斯先生只是瞅了一眼,就说:“我知道了。请问,我们现在可不可以在这房子周围四处查看一下,以及,必要的时候进去?”
干警又掏出电话一通请示,同样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他才向福尔摩斯先生点了点头。福尔摩斯先生拿雨伞尖捅了捅我和瑞恩,说:“走不走?”
瑞恩这才从头上拿下了盖住眼睛的双手,可以看得见他满脸的沮丧。这种场景,短短一个星期内就目睹了两次,换做一般人,可是真的受不了。
我迅速地把头侧扭到一边,说:“走,快走。”
临起步,福尔摩斯先生还特别交待了下那个管事的干警说:“千万不要让人再靠近这所房子,包括你们警务人员。”
福尔摩斯先生打头,瑞恩居中,我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抬脚走了进去。
02
这是一栋老式的两层小洋楼,在乡下十分常见。两间半:两间正屋,半间楼梯间。洋楼的正面贴了花边白色瓷砖,二楼阳台上还特意用红色瓷砖贴出来一个倒置着的“福”字。其他三面则是磨平了的水泥墙。上面用白石灰刷有政府的宣传标语:“想要脱贫早致富,少生孩子多栽树。”
大门上贴着封条,福尔摩斯先生小心翼翼地揭开了一半。接着门一推就开了,看来只是虚掩着的,并没有上锁。
同样的这屋子里也积了薄薄的一层灰尘,比朴茨茅斯那房子里的还要厚重,也可能是山乡之地,比较容易染尘吧。
这是一间堂屋,也就是客厅。非常简单的布置:上首是中堂、供桌、香炉、大桌子、小饭桌、茶几;两边靠墙的位置整齐地排列着刷着红漆的椅子,壁橱里是热水瓶,下首是洗脸架,上面的脸盆和毛巾也都已经沾满了灰尘。
而屋子中间的饭桌上,则是另外一番光景:桌子上乱七八糟的,碗碟、筷子、已经变质了的食物、打翻的杯子,以及周围摔倒在地上的两张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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