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哥悄无声息地抽出一把短刀,眯着眼看向幽深的树丛。
来人也不遮不掩,径直从树丛中走了出来,是个精瘦黝黑的年轻男人,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与世俗整个都格格不入的凌厉肃杀,他穿着自制的粗布衣服,小腿上扎着捆得紧紧的绑腿,鞋子上沾满了泥巴,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这个人脸绷得紧紧的,他似乎是与小张哥相识,但是两人并没有打招呼寒暄,只是略略点了点头,便沉默着对视。从他露面开始,我便感觉到一种浓重到如有实质的危机感与压迫感,就连小张哥这样的嘴炮选手,也神情严肃,半天都没说话。
“二对一?”对视一会儿后,俩人似乎在沉默中达成了某种共识,黝黑男人瞥了我一眼问道。
“那个不能算数,我要是输了那个就是饶头,但是你对他下手得悠着点,他是外姓人,脆。”小张哥道。
“外姓人?”黝黑男人这才对我多了一丝兴趣。
“族长的那个。”小张哥做了个下流意味的手势,“懂了吧?让你悠着点也是为你好。”
黝黑男人颇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抽出一把猎刀,说:“我们有交情,刀不出鞘。”
“我也不用暗器。”小张哥同样把短刀收进了刀鞘中。
两人都不再说话,下一秒,我就看到他们突然同时暴起,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撞到了一起。或者严格来说,是两人的刀鞘撞到了一起。呼吸之间,他们已经以极快的速度拆了好几招,刀鞘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让人担心那玩意儿下一秒就会裂开。
这两个张家人的缠斗,再一次以最直观的形式向我展现了张家人与普通人之间实力的差别,我骑在树上,他们在树下搏斗,我仿佛都能感觉到刀势带起的风拍在我的脸上。这两人的力度都非常可观,有好几下刀鞘拍在另一个人身上,击打皮肉发出的声响让人听了都牙酸,如果这样的攻击落在旁人身上,可能真的要被打得爬都爬不起来,但是他们就好像只是被人戳了一指头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我深切地怀疑,如果这俩人不是带着刀鞘打,这时候已经有人血溅当场了,斗野的残酷性,我到此时才真真切切有了一些体会。
就在这两人战得正酣时,林中再度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异响——我差点都没捕捉到这样一声异响,若不是这两人突然同时跳开的话。就在下一秒,一枚小箭已经穿过两人之前所在的位置,“铿”地一声射在了石头上。
小张哥和黝黑男人毫不迟疑,齐齐奔向小箭射出的方向,黝黑男人甚至一边奔跑一边取下刀鞘,狠狠地向着林中掷了出去,我不知道他与闷油瓶百米以内飞刀走石取人狗命的准头相比如何,但这一下显然并没有落空,林中有人闷哼了一声,跟着一道人影快速地闪过。小张哥也把刀鞘一甩,短刀在晦暗的暮色中划过一道银亮的弧线,接着小张哥揉身一扑,截住了那人影的去路。
埋伏在林中的人狼狈地从林中被赶了出来,他手中拿着一样空心的金属棒状武器,被黝黑男人和小张哥围攻,左支右绌十分艰难。那空心金属棒似乎是一件可以发射暗器的多功能武器,我看到那人拼命试图拉开和小张哥他们的距离,接着立刻用那金属棒吹出一枚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小箭来,可惜这一招偷袭时都未能成功,面对这两人的正面联手对抗,更是发挥不出什么作用来。
眼看着小张哥这边形势大好,我却突然产生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感,那三人一边缠斗一边退到了湖畔空地的边缘,不知是不是巧合,小张哥与那个黝黑男人始终是背对我这个方向的。而那个被两人围攻了半天的偷袭者,看起来依旧是随时都有可能坚持不下去地垂死挣扎着,但是他也实实在在地挣扎了这么久,我自问如果是我自己遇上这样两个敌手,可能根本挣扎不到他坚持时间的一半那么久。
我立刻转向观察四周,果然不出所料,就在离我不远之处,另一个偷袭者慢慢地从遮蔽处露出了头。他身上也背着一根与前面那人类似的金属棒,在地上匍匐着,慢慢地向战局接近。
小张哥他们因为前一个偷袭者的刻意引导,背对着后一个偷袭者的方向,因此对这个新来的偷袭者毫无察觉。而此时的我身居高处,隐藏在茂密树冠中,偷袭者匍匐在地,也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这就仿佛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写实版,场面一时滑稽起来。
我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预备等偷袭者再接近一点时再对他来一记“天降之罚”。为了保险起见,行动之前,我又再度将周遭环境审视了一番。
就在目光扫过某个角落时,我愣住了——那里竟然又出现了一个我万分熟悉的身影!
来不及吐槽这个地方是不是隐蔽性好过了头,下方的偷袭者已经调整好了距离和角度,摸出了金属棒,正在向小张哥他们瞄准。
这是真正的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不再犹豫,立刻打了个唿哨,下方的偷袭者猛地抬头,冲着我的方向吹出一枚小箭。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一道黑色的矫健身影从暗处应声跃出扑向他,速度几乎与他的箭一样快。
我已有防备,打唿哨的同时就翻身下树,那偷袭者却本来就匍匐在地,一下子被扑了个结结实实。健硕黑背犬的喉头发出威慑意味十足的低吼,雪白的犬齿扣在他的脖颈处,那人还试图挣扎,黑背犬的牙齿立刻就向皮肉刺入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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