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和闷油瓶,随时都可能再次向着未知的前路跑起来,只有他,过度透支了半辈子的决心和精神,已经只能拖后腿了。
在他最巅峰的时候,他几乎算无遗策,他像小(咪)强一样怎么也死不了,他在别人眼里是一个疯了的超人。从那以后,他走的每一步都是下坡路。
吴邪一言不发,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其实他虽然心里颓丧,还是想装个b的,比如一口气把药喝了,然后把碗往桌子上一扣,转身就走,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结果是那个药真的巨苦,吴邪喝了一半已经想吐,强忍着灌下去后就开始剧烈地咳嗽,舌头已经麻得没感觉了,可见自己嗅觉真的差劲,只闻到这个药不到十分之一的威力。吴邪一边咳嗽,一边颤颤巍巍地去剥手里的糖,胖子这会儿反应过来,一巴掌拍他背上,要帮他顺气儿。
然后那个糖就掉了。
吴邪真是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偏偏胖子还在用隔山打牛的力道拍着他的背。吴邪努力压下喘,仰头瞪着胖子,觉得这货上辈子肯定是被自己折了翅膀的幺蛾子,不然绝不可能这么坑爹。
这么想着的时候,吴邪突然觉得嘴上一凉,一颗圆滚滚的东西就顺势落进了他的嘴里,水蜜桃香精的甜味儿瞬间盖过了药汤惨烈的后味。
张起灵倾身过来,颀长的手指在吴邪唇上一点而过。
吴邪觉得,自己真的是拿那个闷油瓶子没治了。
特别是到了下午,屋子里弥漫着熬梨膏的香甜气息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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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十)他是你的药
吴邪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趴在一条倾斜向下的甬道里,周围黑洞洞的,只在甬道的底部似乎有星星点点的亮光。他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应该闻不到太浓郁的味道了,但是空气中肉体腐烂的气息和血腥味是那么厚重,霸道地挤进他的鼻腔里去,浸满他的肺部。吴邪略动了动,身下柔软分明的触感让他心里陡然不安起来。
他觉得自己身上应该带了些装备,摸了摸,果然摸出一只手电。
打开手电的时候,他的手指就在颤抖,灯光亮起,看清周围的情况时,吴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炸开了。
死人,全是死人,数不清的尸体被紧紧地码在一起,他趴在死人铸成的道路上。他甚至在这些尸体当中看到了几个认识的人。
可能是手电的亮光引起了别人的注意,甬道底传来了模模糊糊的叫喊声:“天真!你赶紧下来!”
听着好像是胖子的声音,吴邪深呼吸两次,他很想赶紧下去和胖子碰头,但是另一种想法死死地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相信这个时候如果调头逃跑自己一定会窒息死亡。
“等一下,”吴邪回应道,“我要去看看,我得记住他们,都是谁……”
胖子没有再发出声音,吴邪也无心去顾及,他把手电咬在嘴里,四肢并用地向上攀爬。
甬道有一个倾斜的角度,如果直接爬在光滑的石板上可能还有些困难,但是现在堆叠在一起的尸体垒成了一个惨烈的阶梯,吴邪慢慢地从尸体上爬过,完全没有打滑的风险,可以把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脸一张张看过去,有的尸体上还满是血迹,吴邪沾了一身根本说不清都是谁的血,手脚都黏腻起来。
吴邪静默地看着那些死去的人,有一些是他曾经的伙计,有一些是小花的伙计,有一些却只是半路遇上的同行,有一些死在他的眼前,有一些他是到这一刻才恍然发觉原来已经不在了。这些人中,有一些也已经有了自己的传说和故事,有一些只是名不见经传的青头,他们都是在认识了一个叫吴邪的人,卷入吴邪所在的迷局后死去的。
吴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越往上爬,那些死人他就越熟悉,关系也越发深厚,他开始觉得恐慌,他抗拒着再向上爬向上看。
但是如果你也不记得他们,他们就悄无声息地埋在了这里,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至少要知道死去的都是谁,这是你欠他们的。在吴邪心底有一个声音这样说道。
吴邪浑身都在发抖,他沉默着用手电的灯光照了照手边的一张脸,认出这是一个跟了他三年的伙计,没事的时候喜欢买一堆盗版光碟和漫画书来看,死的时候才24岁。吴邪把他的脸记在心里,闭了闭眼,强拖着身体又向上爬了一步。
这时,整个甬道突然震动了一下,码在一起的尸体一起震了震,吴邪被一股大力掀了一下,无法自控地顺着甬道的斜坡滑了下去。他想抓住某具尸体让自己停下,一抬眼却发现所有的死人全部转过脸,用或是灰白或是青黑或是异常肿大或是鲜血淋漓的脸注视着他。
吴邪的手顿时失去了力气,他好像是被所有死人推着一般落到了最底层。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降临,吴邪落在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上,他转过身,用手电照了一下。
下一秒,他险些把手电丢出去——王胖子躺在地上,一张大脸毫无血色,从他的嘴里不断地钻出细小鲜红的蛇。
“胖子!”吴邪去按他的肚子,他想起来了,只要让胖子把蛇卵都吐出来,他就还能醒过来!
然而胖子原本有十八层油膘的肚皮此时就像纸糊的一样,吴邪一按就破了,他的手按进了胖子的腹腔内,无数细小的蛇缠了过来,冰冷的鳞片擦着他的手臂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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