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错,答得不错。”朱宜修看向玄凌,道,“皇上,沈自山教女有方,沈氏口齿敏捷,确是难得。”
“朕亦赞同皇后之言,既如此就留下吧。”玄凌看了眼记名的内侍。
沈眉庄听到自己被留牌子,舒了一口气,谢恩起身退回原处。朱宜修看她的表情中流出对未来的一丝期盼之意,挑起嘴角的浅笑。
之后又有几人被留下,乾元十二年的选秀就此结束。
随着最后一拨秀女坐上骡车离开毓祥门,这次选秀的故事也随之流传出去。外头对当今皇后的风评也更上一层楼,多是夸皇后处事宽和,才德兼备等等,
回到昭阳殿,所有被留牌子的秀女册子如数被送至朱宜修手上。按各人的家世,朱宜修与玄凌商量后册定诸人位分:沈眉庄为从五品小仪,刘令娴为从五品良媛,杜佩筠为正六品贵人,梁悦心为从六品才人,赵仙蕙为正七品常在,仰氏为正七品娘子,汪轩媖为从七品选侍等等,统共十人。
内务府从敬事房抄出帝后商定的结果,派人分别至各家宣读旨意,并派遣教引姑姑前往说明宫中礼节与诸多禁忌。这十个人将分作两批,择吉日入宫。
离新人入宫还有一段日子,朱宜修还可以暂时歇一口气。倒是华妃,陆氏她们几个至今无子嗣的难以入睡,新人一到,她们这些旧人失宠是可以预见的事情,如何能长留君心,成为她们目前最大的考验。
而对朱宜修来说,她需要关注的不是后妃,而是三个子女,准确的来说是予沣和永泰。
趁着早晨给朱宜修请安的功夫,予沣故意留久了些,等永泰离开后,开口道,“母后,儿臣有话不知该不该说。”
“皇儿有话直言便是。”朱宜修含笑道,心里却不如面上那边轻松,近几天来她敏锐的发觉到长子和养女之间的关系起了变化。而且选秀后剪秋告诉她的事情也引起了她的警觉,永泰的行为有蹊跷。
“儿臣希望母后能管管元安,别叫她再任性妄为了。”予沣鼓起勇气说完,偷偷看朱宜修的脸色,见她沉默不语,跪地道,“母后请勿动气,儿臣并不是想要说妹妹的坏话。”
“皇儿快起来,母后没有生气。”朱宜修亲自扶起予沣,道,“你虽是元安的兄长,但毕竟男女有别,有些话不方便说,想让母后多管教元安也是为了她好,母后怎会生气呢。皇儿对妹妹的一番心意,母后深感欣慰,皇儿真的是长大了。”
予沣起身后,脸上多了笑容,朱宜修的话叫他吊着的心回到了肚子里。朱宜修与他坐到榻上,前者抚摸着他的头,柔声道,“元安最近是有些反常,母后也看出来了。母后还想着是不是女孩子长大,所以性子也变得野起来了。”
“儿臣只觉得她说的话有时太不讲理……”予沣靠在朱宜修怀里道。
“哦?她都说了什么?告诉母后听听。”朱宜修道。
予沣便将平时与永泰所说的话一一告知,朱宜修听后眼中精光一闪,低头笑着对儿子,道,“母后知道了,以后若是她再找你耍小性子,不必理她。母后自会管教,你只管一心读书,知道了吗?”
“儿臣知道。”予沣点头。
朱宜修把他搂紧,道,“予沣,你要知道你是母后的长子,母后不管对哪个孩子都不会比过对你的重视,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母后和你弟弟将来还要靠你啊……”
予沣握住朱宜修的手,道,“母后放心,儿臣明白您的心意,不会叫您失望的。”
送走了予沣,朱宜修的脸瞬间变得冷漠无情,不带一丝情感命令道,“剪秋,叫染冬盯着帝姬和锦娘,看她们常去哪里,和哪些人接触。”
“是。”剪秋刚才听到予沣的话也是心头一凉,自家娘娘竟然养了头白眼狼,不敢怠慢立刻就去找染冬传话。
朱宜修临窗站着,近秋的风吹入殿中,叫人从外到里全部冷透了。
☆、布阵
秋高气爽,微风拂动,阳光明媚,晒得人也暖洋洋的。皇子皇女们都在上林苑的景遐楼中玩耍,朱宜修和妃嫔们陪了太后去赏菊,只吩咐保姆乳母们随行,小心看顾。
永泰和予漓正在摆弄七巧板,予濂和淑和眨巴着眼睛在旁边看着。予沣年纪最长,坐在一边看看书,顺便盯着几个小的。
忽然,只听永泰叫了一声,“二皇子胡说!”
予沣忙上前,道,“出了何事?”
“予漓他故意让我输!”永泰指着他道。
“谁故意了,你自己拼不出来,还怪别人,不知羞!”予漓用手指刮脸颊臊她,对予沣道,“大哥,她自己拼不出图案,渔翁少了个脑袋。”
“什么叫‘渔翁少了脑袋’,把话说清楚点。”予沣一头雾水,疑问道。
予漓拉着予沣看他们摆得七巧板,指着道,“你瞧。”
予沣仔细看了。只见七巧板上绘着各种衔接的图纹,各种图纹互相能拼凑出不同的图案。所以皇子帝姬们常比赛谁能拼出更多种类的花样,每一种花样都画成图,题上名目,称为“七巧谱”。
予漓和永泰各自出一个题目让对方摆,予漓的是“月下美人来”,摆到最后忘了摆月亮,被永泰抓住了错处,打手心三下。
轮到永泰时,题目是“孤舟蓑笠翁”,拼出来的渔翁没有脑袋,整幅图显得不伦不类。按规矩,该是予漓打她三下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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