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茫然地环顾着四周,发现他又回到了电话亭。然而他要打给谁呢?邦尼·亨特曼吗?他在口袋里摸索着,搜出一枚25分斯金,塞进付费电话的投币口里,图像立刻清晰了。
他拨的不是邦尼·亨特曼的电话,在屏幕上面对着他的是琼·特赖埃斯特的缩小了的图像。
“发生了什么事?”琼说,看起来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你看起来气色很不好,查克。你病了吗?你从哪儿打的电话?”
“我在圣莫尼卡。”至少他假定自己仍在圣莫尼卡,他已经记不清他已经乘车北上回到了海湾区①。好像那是不久以前的事……或者事情是否真的发生了?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现在已经8点多了,“我不敢相信。”他说:“但是今天上午我被当作危险分子被中情局停了职,而且现在——”
【① 海湾区:旧金山高级住宅区。】
“天哪!”琼说道,仔细地听着。
他咬牙切齿地说:“很明显我已经被亨特曼解雇了,但是我还不能确定。因为坦率地说,我不敢和他联系。”
一阵沉默之后,琼平静地说:“你一定得给他打电话,查克,或者我替你打。我会告诉他我是你的秘书或者其他什么人——我能处理这件事,别担心。给我你那个电话亭的号码。别沮丧,我现在已经很了解你了,我知道你又要想着自杀了。你在圣莫尼卡那么干,我就不能帮你了,我不能及时赶到你那儿。”
“谢谢。”他说,“听到别人的关怀真好。”
“最近你的生活已经分崩离析了。”琼以她那种智慧而理智的方式说,“你的婚姻破裂了,现在——”
“给他打电话。”查克打断她,“这儿是他的号码。”他对着屏幕举起一片纸,琼把它抄了下来。
挂上电话后,他站在电话亭里吸着烟,陷入沉思。现在他的大脑开始清醒了,他不知道自己在6点在8点之间都干了些什么。他感到双腿僵硬,困乏而且很痛,也许他一直在走,在圣莫尼卡的大街上毫无目的,毫无计戈地徊。
他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他带着的那瓶GB-40胶囊,没有水,他费力地吞了下去。他想这玩意儿可以解除腿部的疲劳。但是除非他的脑子得到很好的休息,否则他目前的处境就会变成一场灾难。
他想,黏液人也许可以帮助我。
在马林县信息中心他查到了朗宁·克莱姆爵士的电话号码,他立刻拿起电话,投进硬币。电话铃声响起,屏幕上还是一片空白,他等待着。
“你好。”一行文字以影像的方式而不是声音显示在屏幕上,向他问候。黏液人不能说话,因此不能使用声音电路。
“我是查克·里特斯道夫。”他说。
更多的文字出现了,“你有麻烦。当然我不能离这么远的距离读你的心思,但是我听出了你声音中的些微变化。”
“你能影响亨特曼吗?”查克问他。
“我早就告诉过你——”一行狭窄的文字,在影像扫描仪上逐字扫过,“我不认识那个人。”
查克说:“很明显他炒了我的鱿鱼,我想请你说服他重新雇佣我。”上帝啊,他想,我必须有一个什么工作,“是你,”他说,“诱使我和他签了合同,对此你要负很大的责任。”
“你在中情局的工作——”
“被停职了,因为我和亨特曼有牵连。”查克粗暴地说,“亨特曼认识的外星人太多了。”
“我明白了。”文字出现了,“是你那个高度神经质的安全机构。我应该预料到的,但是我失算了。你也应该预料得到,因为你在那里工作了那么多年。”
“听着,”查克说,“我给你打电话不是想争论该怪谁,我只想要一个工作,什么工作都可以。”我必须在今晚得到它,他心想,我等不及了。
“我得想一想,”黏液人告诉他,通过滚动的字幕,“给我——”查克猛地挂断了电话。
他又把自己关在电话亭里,吸着烟等待,他不知道琼回电话的时候会说什么。也许,他想,她不会回电话的,尤其有什么坏消息的时候。简直是一团糟,我必须独自面对一个怎样的局面啊——
电话铃响了。
他摘下听筒说:“是琼吗?”
她小小的图像在屏幕上出现了,“我打了你给我的那个号码,查克,他的一个手下接的电话,一个叫费尔德的人。整个事情都被搅乱了,费尔德能对我说的所有的东西就是去看今天的晚报。”
“好的。”查克说,他觉得比先前更冷了,“谢谢。我会看这儿的洛杉矶晚报,我们回头见。”他结束了通话,匆匆走出电话亭,来到人行道上,开始寻找四处走动的报贩。
没过多一会儿,他就拿到了一份晚报。他站在商店橱窗的灯光下读着,那条消息理所当然地在头版,亨特曼是一个最火的电视丑角。
中情局逮捕邦尼·亨特曼,指控他是外星系特工。邦尼在连续的激光枪战中逃脱。
他读了两次才开始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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