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搞不懂,只是觉得紧张,因为他就在她家楼下,等着她。
紧张到了极限,成茵受不了了,索性一咬牙,抓起外衣披上,走出了房间。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总之她是逃不过的,既然这样,索性跟他面对面,把话说清楚。
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老爹回房间钻研养花之道去了,卫生间的门敞开着,妈妈在里面吹头发,眼角的余光扫到成茵,立刻直起嗓门来喊,“茵茵,要现在洗澡吗?我给你放水!”
“妈我出去一下!”
“啊?你说什么?”
成茵没再解释,飞快换上鞋,在老妈迷糊诧异的盘问中开门跑了出去。
杨帆开车把住在市区的两个亲戚送回家后,本打算直接回家,可心里总似有团火憋着,怎么也不甘心。越接近自己的公寓就越觉烦躁。
终于,在一个三岔口等红灯时,他下定决心,调转车头往成茵家驶了过去。
今晚上,他无论如何要再见她一面。
成茵家所在的那栋楼靠近小区围墙,墙内种了一排香樟树,即使是这样的初冬季节,依然枝繁叶茂,风吹过时树叶哗哗作响。
杨帆把车停在小区门外后,踱步进门,在香樟树底下抽完一支烟,才给成茵打了那个电话。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当他再次望向几乎没什么人进出的楼洞口时,发现成茵的身影正迟疑而缓慢地向他走来。
两人的目光在半明半昧的夜色中撞到一起,成茵像被钉住了似的,再也不肯朝他这边挪动半步。
她就站在楼身的侧墙下,路灯幽暗,使他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杨帆略微顿了几秒,深吸一口气,大踏步向她走去。
他在成茵面前站定,她像遭到胁迫似的仰脸看他,她眼眸里有一丝瑟缩和惶惧,犹如一根针,倏地扎在他心上,令他疼痛。
她居然在怕他。
他一言不发地牵了她的手,折身把她拉到树荫底下,她似乎有点不情愿,但终究没说什么,脚步微有踉跄地跟在他身后。
他与她,终于单独相对。
杨帆松开她的手,双掌慢慢上移,捧住了她的面颊。
成茵嘴唇蠕动了下,想发出抗议,但倏忽之间,杨帆火热的唇已经压在了她唇上。
他在她唇齿间反复碾转,成茵依稀嗅到淡淡的烟草气息,夹杂着一丝咖啡味,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昏暗的街灯把树枝婆娑的身影倒映在地上,远处传来汽车不耐烦的鸣笛声,小孩的哭闹与大人训斥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但这一切,仿佛离他们很远。
杨帆如饥似渴地吻她,唇上的温度仿佛要把彼此都燃烧殆尽,成茵从不知道,他也是这样热情似火的人。
此时的场景,在她少女时期曾经被设计过多次,每一次,都能令她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又有种像偷吃了糖果似的甜蜜。
可当这一幕忽然成真了,她却反而有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她不知道这究竟是现实还是自己又回到了年少时的某个荒诞梦境中。
当杨帆松开她时,成茵才察觉自己几乎快喘不过气来,唇边的热度余温还在,尽管她依旧摆脱不了懵懂之感。
杨帆扶着她的肩头,哑声低语,“对不起。”然后,他把她揽进怀里,一声不吭地拥住她。
成茵恍惚地想,他的“对不起”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被他用力搂着,面庞紧紧贴在他风衣的拉链上,那一丝冰凉的感觉总算给了成茵一点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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